第170章小鸟与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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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曲尺扛起自己的两大袋东西,朝肩上拢了拢,别人瞧着跟座小山似的压人,可她却轻松自若。

    “我这块牌牌,可是我历尽艰辛、好不容易才拿到的……你们不知道我的情况,我这几个月下来,名下才攒了几样木器,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太少了,第一次评核能够顺利就不错了。”

    “这几个月?你不会是才刚考的一级工匠吧?”

    牧高义问她。

    那她之前,不就一普通木工?

    郑曲尺摇头。

    牧高义刚松了口气,却听到她道:“我原本考的不是一级工匠,而是入门级的木工,我之前一直就是一个在村子给别人修修补补的木工,没任何木器作品,从没到过县里评核,没想到,这一次性就连跳二级,直接从工晋升为匠的一级学徒了。”

    三人边走边聊着。

    “想到你竟然十年如一日地在不受世人打搅的宁静乡村,磨砺自己的木工技法,不急于求成,我曾听老匠说过,但凡有毅力者,十年磨一刀,都必将成大器。”

    “阿青,也就你能耐着性子,明明身负惊艳的手艺,却不为名利所诱,专心打磨自己的手艺这么久。”

    显然牧高义跟史和通两人,不会相信曾经的郑曲尺是真没本事去考,而是脑补起郑曲尺的举动,必有其深意。

    郑曲尺:“……”

    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想的。

    “阿青,你之后会一直待在咱们营寨吗?”

    “这……有些事情,我自己也做不了主,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听这话,就是打住的意思了,史和通懂她意思,便转移了话题道:“我都开始期待,明天的霁春匠工会了。”

    牧高义当即嘿嘿一笑:“我也是。”

    史和通感叹说:“以往咱们可是对这个话题避之唯恐不及,可现在却开始期待了,你说,究竟是我们变了,还是哪里变了?”

    牧高义看向阿青,道:“是我们变了,因为我们营寨的匠师团,多了一个天才阿青啊。”

    郑曲尺一听,赶忙谢绝这个称号:“我可不是什么天才,真正的天才,也不是我这样的。”

    见她的神态,倒不像是自谦,反倒是真心这样认为。

    “那你说说,真正的天才,该是怎么样的?”

    牧高义好奇她心目中的天才,该是何等模样。

    郑曲尺想到了一个人,她道:“不知道,或许是该像公输即若那样的吧,他那样年轻,却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史和通一听,倒也赞同,他道:“确实,公输即若,但凡工匠谁提起他,不敬佩感叹,明天咱们说不定,就会有机会在霁春工匠会上见到公输即若了。”

    “那太好了,我还没见过这公输魁首长着何等三头六臂?明天就去见识见识。”

    牧高义两眼发光。

    “你们都没见过公输即若吗?”

    身为百工魁首,相当于是公众人物一样的存在,别人口中的常谈,怎么感觉他本人却还挺神秘的?

    牧高义讶然:“自然没有,你难不成见过吗?那可是工匠魁首,北渊国的公输家,非重要场合从不轻易现身,哪有这么容易见着?”

    可我真见着了。

    且是两副面孔。

    一个是包裹得很厚实,像只憨笨白熊般圆滚滚的公输即若,一个是戴着一张别人的脸,冒充着别人身份的公输即若。

    或许,她见的这两个人,都不是真正的公输即若。

    她这一次来霁春工匠会,本揣怀三个目的。

    一为挣钱。

    二为完成穆叔的遗愿。

    三则是来见一见真正的公输即若。

    当初在福县,他化名为“黎师”

    ,三番二次邀请她前往巨鹿雍春,参加霁春匠工会。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觉得他整个人都透着“可疑”

    。

    他接近她,得知她有麻烦,也说过要护她周全,从宇文晟跟墨家的麻烦漩涡当中带她走,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可都被她明确拒绝了。

    但后来,他与公输兰一同联手来害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她不清楚。

    她也不想胡思乱想,她人既然来了,就只想跟他,做一个明确的了断。

    假如她摆不平,宇文晟的势力也摆不平,对方非得不依不饶要给公输兰报仇,那她就跟人说,人是她杀的,不关任何人的事。

    这事,她不能让公输家牵扯到她的家人与福县。

    当然,她也不会意气用事,说什么一命赔一命的蠢话,毕竟一切事端是由他们先挑起的,她都险些被坑死了,难不成还不能反击了?

    若事情到最后以“理”

    讲不通,大不了,她就死遁,让“桑瑄青”

    、“郑曲尺”

    通通都消失在这世上,从此隐姓埋名,另起炉灶。

    说实话,这事要一直拖着不解决,她心中始终有一个结在。

    “哎呀,反正明天见着了,我一定暗暗地拜一拜,叫他保佑我匠途一帆风顺。”

    牧高义一副要见到祖师爷的兴奋样。

    郑曲尺斜眼看他,道:“那明天,你离我跟和通远一些,省得别人觉着咱们邺国工匠,全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喂喂,阿青你就算了,和通可是跟咱们私底下都一致认为,拜魁首,今年必能入围,不信,你问他?”

    史和通脸一僵,见郑曲尺望过来,他羞耻道:“这……这信则有,不信则无,所以信一信,也无伤大雅吧。”

    郑曲尺:“……你们能不能出息点。”

    蔚垚听到谈话声,走了过来,牧高义跟史和通他们看到他,当即收敛起神色,行礼问好。

    蔚垚朝他们使了一个眼神,又看向阿青,两人当即便明白,这是要清场。

    他们伸手接过郑曲尺的大包袱,咬牙扛在身上:“那蔚近卫官找你,阿青,我们就先回房了,你这两大包袱,我们给你一并带回去。”

    郑曲尺也看得出来蔚垚找她有事,便颔首:“好,那谢了,你们注意些,东西沉,别磕着碰着了。”

    “嗳,好,我们知道了。”

    等两人走后,蔚垚笑着打趣郑曲尺:“尺子,现在瞧这两人对你还挺尽心尽力的,要工具就马上抬来,不要又帮你抬走,不像起初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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