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白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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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亮的估计丝毫没有错误。哪怕宫变后内外已经及时封锁, 谣言还是不胫而走,一夜之间飞满了长安内外。某些侥幸逃脱了拘捕的下人宫奴潜入了民间,顺带着也散布了他们在皇城中所有的见闻——只不过古代人毕竟见识短少, 外加惊恐之下记忆混乱脑如浆糊, 于是各色的流言在私下杂交扭曲彼此影响, 终于形成了一个综合各方消息的最终版本: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齐王把皇帝太后和满朝文物都给淹死在茅厕了!”

    总的来说, 所谓“满朝文武枉死茅厕”的传言毕竟是太过荒诞惊悚, 一开始并没有得到什么共鸣,哪怕是潜伏在城内最铁杆的保皇派, 也不会相信宫女太监们这样的信口雌黄。但第二天凌晨风向突改, 一阵东南风从皇宫刮过后笔直灌入城内, 立即就熏倒了不少埋伏在皇城外等候消息的暗探。这迹象简直是昭然若揭,给原本荒唐怪诞的流言添上了最不可辩驳的铁证。

    ——说白了, 就是长安城里掏阴沟炸茅厕,那也从来没有这么个臭法!

    政变之后城中草木皆兵;到了第二日的中午, 齐王府洒出的暗探才终于打听到这所谓茅坑杀皇帝的谣言, 而后马不停蹄将消息通报进了都省的政事堂——皇宫被臭气袭击之后余味不散, 没人愿意进宫办事;齐王府又疑似被水银污染, 想来想去只能暂借宰相们办事的大堂。齐王在政事堂运筹帷幄调拨人手,听到这消息之后登时就是面色一变, 好几分钟都没有说出话来。

    决意与衡阳王府彼此合作谋求皇位之后,齐王已经对身后名有了大致的心理准备:虽说南北两朝皇位更迭好似走马灯, 真正意义实现了兵强马壮为天子的自由迭代;但说来说去篡夺皇位的名声毕竟不好听, 更何况是与南朝合作谋夺至尊;将来史书工笔, 论赞上是不可能好到哪里去的。可等到真听见城中沸腾流言, 齐王才在惊骇之下发现自己想得实在太过简单——谋朝篡位是一回事;弑君清算又是另一回事。而, 而以粪坑淹杀皇帝, 那简直就是天地开辟以来数千年未有过之奇闻,足以把他高某人钉在历史最高的那根耻辱柱上!

    历来臣子弑君,换来换去不过是白绫匕首金屑酒,得是多么奇葩变态疯狂昏暴的人物,才会想出粪坑淹死的手段来?

    一念及此齐王再也坐不住,推开几案径直站起,招手便叫心腹过来商议。他心中波澜起伏,一面固然是为名声忧虑,另一面却是在畏惧这流言的负面效果——北朝皇室衰落权臣坐大,大半的官员都是首鼠两端作壁上观,昨日的宫变才会如此顺利;但粪坑杀人的流言实在是太过凶狠凌厉,要是真有人信了这个消息,那恐怕不会再对齐王有任何好感,乃至于会径直归隐、拒绝合作;而保皇党会被刺激得如何反扑,那自然也是可想而知……

    这个流言固然荒谬绝伦,但反驳起来却很艰难。最简单的应对,当然是让太后带上皇帝到外朝晃上一晃,流言不攻自破。但现在皇帝被衡阳王府扣在草原,俨然是要以此做制服齐王的筹码;而太后……虽说昨夜已经将被臭气波及的诸位上上下下洗刷了十数次,但那股中人欲呕的臭气却是久久不散,竟然像是被腌制入味一般。

    这股子味道洗不洗得掉另说,要是外朝瞧见...

    这么个活似茅坑里爬出来的太后,那齐王的名声是永远也别想洗白了。

    最终齐王思来想去,还是命人将向亮请来,希望衡阳王府能稍抬贵手,将皇帝借给他暂且使一使。这本来也不算什么,向亮当时便一口答应,然而答应之后,却又从袖子中抽出了一张清单,请齐王“亲览”。

    毫无疑问,这就是衡阳王府同意借出皇帝的条件。齐王接过来粗粗一览,发现大多都是宫变之前都商量好的条件,无非是在落实上更加细致;然而看到最后一页,却本能的皱了皱眉。

    这一页倒不是什么敏感内容,实际上恰恰与之相反,在齐王看来,上面这些东西都实在……无关紧要。为首的一条就让他大惑不解,条文里罗列仔细郑重其实,却是要在长安内外办几张娱乐性的“画报”作为所谓“居民生活的调剂”。

    齐王对这“画报”也有些印象。之前张瑶奉命在北军军营控制疫情,就曾经印发了不少活灵活现的小纸片四处散播,让士卒们照着纸片上的样子洗手洗脸保持卫生;那些传单上的图像无一不是精细准确,瞧上去倒像是丹青高手精心炮制的画作。饶是齐王广有阅历,初见这玩意儿时都大为吃惊。后来与张瑶稍稍熟稔,才知道这是所谓“印刷”的技巧,并不是高手作画,而是用什么板子一张一张印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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