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虹栈丹霄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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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晨,天刚亮的时候,华瑶睡醒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谢云潇,他似乎仍在沉睡。他的气息是清浅而匀净的,若不细听,几乎察觉不到,让她想起了初冬时节的轻雪,悄然地落在白玉雕成的神像上,自有一种如梦似幻的幽静之感,容不得凡夫俗子的亵渎。

    华瑶不禁心驰神往。

    她伸出手来,还没摸到他的侧脸,他睁开双眼,平静地与她对视。她也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小声说道:“早上好。”

    谢云潇抓住她的手,缓慢地抚摸她的指节。他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的内伤和外伤都已痊愈。”

    华瑶认认真真地观察谢云潇的神色,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怜惜之意,她就开始吹牛皮、说大话:“我的伤口一点也不疼。”

    她振振有词:“我从小就是意志坚强的人,吃苦忍痛的本领是天下第一流的,我不畏艰险,不怕病痛,浑身都是胆。何况我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我在雍城之战中有多勇猛,你是亲眼见识过的,那时候我也受了重伤,后来我就康复如初了。你不必担忧我的伤势,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谢云潇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活泼生动,信口开河的样子也显得十分可爱。

    她还没说完一番长篇大论,谢云潇在她脸颊上亲了亲。他的思绪百转千回,终究归为一句:“卿卿。”

    谢云潇与华瑶离得极近,华瑶更深切地感到,谢云潇热得像个火炉一样。她本来就有点冷,忍不住解开了谢云潇的衣襟,在他怀中依偎了一会儿,只觉温暖酥骨、清香沁肺,真是说不出的舒服,后背的疼痛竟然消退了几分。

    华瑶伤势未愈,只能保持一个侧躺的姿势,不能仰面朝上地平躺,她原先还觉得局促不安,现在又渐渐地放松了。

    她紧紧地搂着谢云潇的腰身,像是小时候睡觉一定要抱住小鹦鹉枕。她知道他会一直守着她,紧绷的心弦舒展开来,恍惚间,她又觉得困倦了:“我想睡觉。”

    谢云潇道:“天色尚早,你继续睡吧。”

    华瑶道:“可我还想洗澡。”

    谢云潇颇有耐心地哄她:“你失血过多,后背的伤口才刚结痂,这两天切忌沾水。你稍等几日,等你的伤势转好,我陪你沐浴……”

    华瑶叹了口气。她在他怀中乱蹭几下,脑子里浮想联翩:“我要你陪我鸳鸯戏水。”

    谢云潇不假思索地答应道:“卿卿所愿,皆会实现。”

    卿卿所愿,皆会实现。

    这短短八个字之中,似有无限的温情,款款深深,绵绵不绝,听得华瑶神思一荡,仿佛有一千只、一万只蚂蚁从她的心上爬过,她免不了得寸进尺:“我想用一条细细的银链子绑住你的双手,把你拴在床上,再用一条黑色的缎带轻轻地蒙住你的眼睛。我想亲遍你的颈侧和锁骨,让你猜一猜我接下来会亲哪里?我想看到你仰头喘息,喉结滚动,汗水把发丝微微沾湿的样子……然后我们再去鸳鸯戏水,怎么样?”

    她说到动情处,又欢快地问了一遍:“怎么样嘛?”

    谢云潇不再叫她卿卿了。他道:“华小瑶。”

    华瑶道:“干什么?”

    谢云潇的胸膛比之前更烫了。他默然地想了片刻,手中似有无穷的劲力,能把玄铁打造的重达千斤的链条捏得粉碎。他心不由己,情难自抑,却又避开了华瑶的问题,只说:“你尚在病中,伤痕未愈,最好不要有乱七八糟的念头。”

    “这才不是乱七八糟,”华瑶自顾自地解释道,“这叫夫妻恩爱,情浓意快。”

    谢云潇捉住华瑶的一只手,摸到她的脉搏是没有一丝浮躁的平稳。原来她口中说着惹火烧身的话,心里还是一汪无波无澜的静水。

    谢云潇无声地笑了。他不仅没有辩驳一句,还在她的指尖吻了一下,他温热的气息仿佛萦绕着她的心间,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变轻了些:“好困,我继续睡了,你不要走,因为你在这里,被子里暖暖的,香香的,让我觉得很舒服。”

    谢云潇道:“我不走,我等你睡醒。”

    谢云潇话音落罢,华瑶已经睡着了。

    这一觉又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华瑶隐约听见门外传来一串脚步声。她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呢喃道:“外面有人。”

    “是汤大夫,”谢云潇道,“她来给你送药。”

    谢云潇整理好了衣衫。他撩开床帐,悄无声息地下床了。

    这时已近晌午,天色却是阴沉沉的,翻滚的乌云中夹杂着隆隆的雷声,突如其来的疾风暴雨像鞭子一般抽在窗外的石台上,噼啪作响,溅起一片漫无边际的水雾,汤沃雪进门的那一刻,带来湿漉漉的雾气。她忙把门窗关严,再三叮嘱道:“公主千万别着凉了。”

    “嗯,”华瑶附和道,“我会注意的。”

    汤沃雪转过身,刚好对上华瑶的目光。

    华瑶的神态与平时差不多。她的眼睛格外明亮,格外清澈,像是月夜的银河,静静地流淌着旺盛的、无限的生机。

    汤沃雪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了。她打开食盒,从中取出一碗药膳和一碗药汁,端到华瑶的面前,华瑶二话不说,飞快地把这两碗药一饮而尽。

    汤沃雪又查看了华瑶的伤势,亲手为她敷了一层金疮药。

    那药膏是冰冰凉凉的,蕴含着一股刺鼻的苦味,严丝合缝地贴在华瑶的伤处,让华瑶又痒又疼,又麻又涨,很想挠一挠结痂的地方。她双手捧着一只刚被自己喝空了的药碗,怔怔地看着自己倒映在碗底的影子,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忙问:“对了,齐风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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