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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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黎后背顿时有些发凉。

    那一瞬间,她脑中跳出个骇人的猜想——这个咨询师小哥哥可别是盛牧辞本人吧?

    但转眼她就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苏棠年不可能有盛牧辞的微信。

    也许他能这么精准地踩在她的点上,只是因为,他的副业是……卜卦?

    那晚之后,“生吃小孩儿”在宋黎心中有了明确定位——

    作为排忧解难的心理咨询师实属误人子弟。

    但如果摆摊算命,他倒是前途无量。

    不过宋黎没心思在意这些碎事,往后几天,靳时闻几乎和她断了联系,没有消息,没有电话,相交线猝不及防变成了平行。

    靳时闻穿梭在各种名利场的应酬,而宋黎如往常上下班奔忙。

    宋黎不清楚靳时闻如何,但无可否认,那夜的不欢而散导致她心烦意乱,情绪低落。

    可有时候想想,这才应该是常态。

    他们本就是活于两个世界的人。

    就这样过去一周。

    基于近期心事重重,她睡眠质量太差,皮肤薄又不爱化妆,这几天宋黎脸上血色很浅,看着和“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的林黛玉有几分相似。

    这日上午,见她精神依然不好,孟映乔忍不住问:“又熬夜看书了?”

    宋黎回了个笑,没解释。

    书确实看了,夜也真熬了,只不过两者没有因果关系。

    “十点了,”孟映乔看一眼办公室的时钟,说道:“今天不用去901查房吗?”

    宋黎垂着眼整理病程:“去的,等午休。”

    她声音小,夹杂着深深的疲倦。

    前些天宋黎十点前就会过去,可盛牧辞都还没睡醒,白跑几趟后她就有经验了。

    不到中午,那位大佬是不可能起的。

    于是宋黎便和许延商量,以后固定十二点半,那时她吃过午饭,时间正正好。

    何况她要做的事简单,有程归在,她无非只是换换纱布和药,盛牧辞腰侧的创口不严重,隔日一换完全没有问题。

    半点钟,宋黎准时到901。

    见她出现,许延先是惊喜,随即猛地拍了下脑门:“啊,坏了。”

    宋黎以目相询,直觉情况不妙。

    果然,接着就听许延难以启齿说:“三哥今天……还睡着。”

    “……”

    这是骨折后躺到摆烂了?

    宋黎想起自己曾看到过的一个伪科学,说人一生的睡眠时间是有限的,一旦提前睡完,也就活到头了。

    她从来不信,但现在发自内心觉得他很危险。

    原本宋黎想说,那等他醒了再微信告诉她,但许延快一步提议道:“这样吧,我打三哥电话,要是通了,宋医生你接呗?”

    四目交接,许延心虚一笑。

    宋黎顿时就懂了,他没胆打扰某人。

    所以呢?她就敢了?

    尚未反应过来,拨出的手机就被塞到了宋黎手里。心绪颓丧时人也容易变迟钝,她还怔愣着,电话已经接通了。

    “干嘛?”

    手机里,男人的声音低瓮朦胧,透出一股烦躁的情绪,警告似的。

    潜台词大抵是,你最好有充分&#3034

    0;理由非得吵我不可。

    宋黎想甩手都来不及,在许延疯狂的眼神乞求下,她无可奈何,把手机悬到耳旁。

    “盛先生。”她轻轻地,屏着气息。

    盛牧辞无声片刻,才慢慢“嗯”出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黎感觉他的语气没刚刚那句凶狠了。

    面临这种情况,宋黎只能尽可能做到温柔:“我在客厅,你现在想起床吗?纱布该换新的了。”

    “不想。”

    宋黎结舌,百口莫言,人一旦开始倒运,仿佛就有数不尽的晦气事蜂拥而上,再顽强的心态都要渐趋崩溃。

    “那你先睡,”她意志略显消沉,声音弱弱的:“我晚点再……”

    “门没锁。”

    她话还没说到尾,男人刚醒不久的嗓音先一步插入,带着颗粒感,沙沙的,哑得很好听。

    宋黎疑惑,轻“啊”了声。

    “进来。”听声,他人明显还惺忪着,八成是闭着眼和她说话。

    宋黎愣了半晌才明白他意思,想了想,她提着胆,尝试和他沟通:“要不还是在客厅吧……今天阳光好,这里很暖和。”

    安静好几秒。

    盛牧辞懒着鼻息:“哦。”

    出人意料地,他竟然答应了,脾气完全没宋黎想象中的暴烈。

    这么多天,难得有件让她舒心的事。

    通话结束十分钟后,许延推着盛牧辞出来,将移动病床安置在落地窗边的老位置。

    盛牧辞换了套深色调的居家服,长腿松散曲搭在病床,头发乱乱的没打理,洗漱过,短发末梢还有点儿湿。

    他随手往后抓了两下头发,眼皮耷拉着,神情倦淡,仍是那副爱谁谁的张狂样。

    两人虚虚相视一眼。

    只一瞬,宋黎便低下头,当面了,她还是有些怕他的。宋黎摸出白大褂口袋里的眼镜架到鼻梁,又兀自去戴医用手套。

    等待她做准备工作的间隙,盛牧辞留意到她眼睑下浅浅的乌青。不深,但她肌肤白,就特别显眼。

    近些天她一直面色憔悴,低落得明显,要看出情绪微妙的反差很容易。

    盛牧辞不落痕迹出声:“换个药,不能算我折腾你吧?”

    宋黎奇怪地看向他,不太理解这话的深意,没什么底气地回答:“……不算吧。”

    盛牧辞懒散“啧”了声,不急不徐打量着她:“那你小小年纪,一天天的,愁什么呢?”

    “分手了?”他状似不经意一问。

    宋黎怔了一怔,慢慢摇了下头,而后垂下睫毛,接着做自己的事,没应声。

    相对无言了一段时间。

    准备拆旧纱布的时候,宋黎正想让他换个侧躺的姿势,话未出口,就见他自己懒洋洋地把身子侧了过去。

    尽管他看起来不情不愿,但今天尤其自觉。

    宋黎有些意外,顿默须臾,继续掰开几支药水瓶,轻声提醒:“衣服。”

    盛牧辞面不改色,又自己把衣服掀上去。

    在一旁静观其变的许延下巴差点惊到掉地。

    漂亮妹妹说话就是比他好使啊,三哥这狗脾气都能被哄得言听计从。

    宋黎回头,目之所及全是那人劲痩的腰腹。

    哪怕看过多回,宋黎还是想感慨,他一个大男人,腹肌好看到丧心病狂就算了,腰还这么细,简直没天理。

    她突然觉得,也不能怪网友们思想龌龊,就他这样的,出去就是行走的狐狸精。

    都是他的错。

    “还看呢?”

    宋黎循声回神,倏地撞进男人似笑非笑的眼底,她心一下就虚了,温温吞吞:“我、我在想怎么弄,你不疼……”

    他有这么脆弱?

    盛牧辞嘴角轻轻一扯笑,饶有兴致地用气音问她:“你是要弄哪儿?”

    他话里有话,可宋黎听不出,她戴着一次性手套的双手拖在半空,纯良地望过去:“腰啊。”

    “腰你怕什么?”盛牧辞言短意长地嘲笑她:“随你弄。”

    说得轻巧,第一次摸一下你就叫唤了。

    ……呸,不是摸。

    宋黎在心里嘀咕,没吱声,垂头小心拆开纱布,用镊子夹了块医用棉球浸润药水,轻轻擦在他伤处。

    她轻车熟路,很快就处理好了他伤口。

    当时程归取完某米其林三星餐厅的私定病号餐,正在回来的路上,宋黎便先将几样餐后服用的药备妥。

    “那我先走了,这些药你饭后记得吃,”宋黎把分装好的药放到床头柜上,脱掉医用手套:“有事随时叫我,我就在办公室。”

    她用免洗消毒液净了手,开始收拾托盘准备离开。

    盛牧辞靠躺着,纳闷。

    这姑娘究竟谈了个什么品种的男朋友,把人闹不高兴这么多天。

    眼光真够差的。

    端详了会儿她鼻梁上那细细的金丝眼镜,盛牧辞嗓音略沉,无端问道:“近视了?”

    宋黎在他这突如其来的提问中稍稍怔忡,随后,她摘下眼镜,收回口袋里。

    “有点儿散光。”

    “哦。”他垂眼,没再说。

    盛牧辞不能说自己当时任何想法都没,可转念一想,又不是他女朋友,他哄个什么劲儿。

    于是便就拉倒了。

    宋黎走前一刻,消失半晌的许延突然从厨房冒出来。

    “这还午休呢,宋医生吃点儿水果再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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