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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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屿从季榆迟的怀里退了出来,他什么都没说,回了卧室,锁上了门。

    季榆迟尾随他走至卧室边,只看着他进去,没阻止。

    两人开始冷战。

    也算不上冷战吧,季屿想,是他单方面逃避季榆迟。

    至少,吃晚饭的时候,季榆迟敲了他的门,他以不饿为由,没出去。

    不多时,是阿姨来喊的,说季榆迟有事去公司了,让他下去吃饭。

    季屿知道这人是故意的。

    他麻木地吃完饭,又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季屿想: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顾归灵跟他说的一切,季榆迟作为当事人,能不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

    而且比顾归灵知道的更清楚、更细致。

    可他还是在书里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不顾大师的劝谏,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也不奇怪。

    季屿抬手盖住双眼。

    现实世界里,他能暗恋自己那么多年,最后因为他的离开散尽一切资产,也选择离开那里。

    自恋点想,季榆迟短暂的一生,几乎都是为他而活的。

    所以在这里再次遇见他,他做什么疯狂的举动都不为过。

    甚至,还为能再次遇到他而觉得幸运吧。

    可他不能这么自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正如顾归灵说,季榆迟已经为他失去过一次生命了,他不该自私地让季榆迟再为他冒一次险。

    哪怕季榆迟是心甘情愿的。

    真的要走吗?

    什么时候走呢?以什么理由走呢?要去哪里呢?

    季屿翻了个身,眼角的泪又无声地流了出来。

    他舍不得。

    他才刚刚对季榆迟心动,就要离开。

    他会想他的。

    不是会,他现在就开始想他了。

    离开以后呢,季榆迟会觉得他无理取闹吧,因为一个顾归灵就放弃了他。

    更多的,是难过吧。

    只是想想,季屿都觉得心里泛着疼。

    一针一针扎着。

    像是要将他的心扎成筛子。

    扎吧。

    疼吧。

    习惯了就会好的。

    季榆迟以前受的伤和苦比他多多了,他为季榆迟承受的这些,不及他万分之一。

    只要他坚持不回应季榆迟,季榆迟应该不会逼迫他跟他在一起。

    这样,季榆迟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那……以后呢?

    以后,季榆迟会遇到更好的人吧。

    那人比他善解人意,比他聪明机智,比他体贴温柔……

    季榆迟这么好,遇到的人一定也很好,肯定全方面吊打他。

    他们会在事业上彼此扶持,在生活上彼此照应,成为一对人人艳羡的情侣。

    那人会对季榆迟很好,季榆迟也会对那人很好——

    他会在半夜那人饿的时候,给他下面条,里面放荷包蛋、火腿肠、绿叶蔬菜和一把小葱。

    他会带那人去西餐厅,将牛排仔细规整切成小块,体贴地跟对方交换,让他别浪费粮食。

    他会在雷雨夜,找个借口留宿在那人屋里,什么都不说,只静静陪着他,等他入睡再走。

    他还会……

    还会在那人不小心在季妈妈面前帮他出柜时,不但不指责他,还言语认真地告诉他:你跟他说我喜欢你也行。

    季屿闭了眼,泪水不要钱似的往外淌。

    他不想再想了。

    可脑子不受控制——

    明明他挺笨的,这会却格外聪明,一通百通。

    忽然就明白了很多事。

    季榆迟要回季家身份,是因为前世他缺少那样一个身份,所以为了跟他在一起,他要了。

    在他们初次见面时,季榆迟已经决定跟他在一起了。

    季榆迟带他回家,不是想在眼皮子底下操控他,是因为他想时时刻刻见到他,所以哪怕设计,他也要他来了。

    季榆迟知道他喜欢牛奶跟甜食,不是误打误撞,是多年的暗恋早就将他的喜好摸得清清楚楚,所以才能每一次都精准给予。

    季榆迟在认祖归宗的宴会上对他百般维护,靠近又疏离,不是故意撩拨他,是他自己也控不住浓郁的感情,想靠近他,又怕吓着他。

    季榆迟因为顾归灵和沈隐青吃醋,不是小题大做,是真的受不了他对别的男人好。

    因为他为了他已经做了太多太多了,可惜……他一无所知,更不要提给他任何回应。

    所以他哪里受得了他对别的男人好。

    季榆迟一直开那辆库里南,也一直吃西餐,确实是钟情。

    是因为他熟悉那些,他喜欢着他喜欢,所以爱屋及乌。

    因为无论书里书外,他都深沉隐忍地爱着他,只钟情于他。

    哪怕是现在,他要开了顾归灵,也不是因为厉寒是他朋友他去包庇,而是觉得顾归灵危险,会威胁到他的安全。

    哪怕一丝一毫,他都不允许。

    他向来如此,将他放在心尖上,凡事以他为首、为重。

    所以,这样的季榆迟,怎么可能会有另一个伴侣?他只会在他放弃他后,选择远远地看着他,然后孤独终老。

    或者再一次离开。

    同一时间,郁家的另一个卧室里,季榆迟同样没睡。

    他虚虚靠在床头,手里明明捧着一本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季屿在书房的话,一遍又一遍辗转在他耳边——

    他真的这样想吗?

    因为把他绑在了身边,用了计谋,导致他看不见更远处的风景,遇不到更多的人,以为最初的那个就是最好的,所以才有了这个选择。

    季榆迟苦笑一声。

    好像是。

    前世,他也陪了季屿好几个月,但在他心里,他不过是个“一般吧,就是很感谢他,也挺可惜后面跟他断了联系”的学长。

    为什么呢?

    因为他没用计谋,而那时候的季屿已经看过很远的风景,遇见过很多的人。

    所以他在季屿眼里,太普通、太普通了。

    不像在这里,从他一来,他就把他绑在身边,循循善诱、徐徐图之,利用他举目无亲的可怜困境,渐渐攻占他的心。

    他确实成功了,从那份“我喜欢的人”的相册就能看出。

    现在的季屿,很依赖他。

    但是季榆迟,你敢保证这份依赖是爱情吗?你又敢保证这份依赖能长久吗?

    不,他不敢。

    或许如季屿说,如若他放手,让他自由成长,让他去见更多更优秀的人,他就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甘心吗?愿意吗?

    不甘心,但是愿意的。

    季榆迟自嘲一笑,合上了书,起了身。

    将书放在书架上,他关了灯,侧躺在床上时,他在想:如果季屿看够了风景,见够了别人,最终还是选择了他,那才是真的选择了他。

    不该是现在这样,只给他一个“季榆迟”的选择。

    那如果……最后他选择了别人,忘了季榆迟呢?

    黑夜里,季榆迟闭上了眼。

    那就是他的宿命吧。

    前世,季屿没选择“迟于成”,今生没选择“季榆迟”,不是很正常吗?

    郁家三楼的两间卧室里,两人都躺下了,黑暗里大家都闭了眼,可谁都没有睡意。

    全都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季屿在早餐桌上见到了季榆迟。

    餐点已经摆放在桌上,季榆迟却没动,很明显在等他。

    见他过来,季榆迟放下了平板,看了他一眼:“我们谈谈。”

    季屿知道早餐会遇到他,下楼前已经稍微收拾了下自己,至少让自己不像一夜没睡的颓废样。

    但心里装着事,他实在情绪不高,他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低头遮掩没精神的脸:“好。”

    “你昨天说的,是心里话吗?”季榆迟没动餐具,只盯着他问。

    季屿没懂,他喝粥的动作顿在那,仰头回视季榆迟,茫然发问:“什么?”

    不知为何,季榆迟忽然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说。”他盯着面前的餐点重复他昨天的话:“凭什么沈隐青就一定要跟厉寒在一起呢?

    沈隐青会有很好很好的未来,他会遇到很多很多更好的人,他并非厉寒不可不是吗?

    为什么断送了他遇到更多更好可能性的路呢?只是因为他们遇见的早,沈隐青就不能有其他的选择了吗?”

    季屿不懂季榆迟为什么忽然会问这个。

    虽然当时情况很混乱,也很意外,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许是见他半晌没答,季榆迟又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明显他眼底的情绪复杂很多:“小屿,你真的觉得,因为遇见的早,就不给沈隐青其他选择,是不对的吗?”

    “对啊。”季屿不懂季榆迟为什么还要帮厉寒说话,他放下勺子强调,“厉寒本来就不对啊,他以为用计谋把隐青绑在身边非他不可就行了吗?

    最起码要让隐青好好成长,好好发展,遇到更多更好的人,如果那时候隐青选择厉寒,我无话可说。

    但绝不是现在这样,折断隐青向外飞的可能性。”

    “好,我知道了。”季榆迟垂眸,拿起餐具,开始如往常一样吃早饭。

    季屿觉得季榆迟的问题很奇怪,他喝粥时又抬头看了季榆迟一眼,总觉得今早的季榆迟比他状态还差。

    两人各怀心思吃完早饭,季榆迟放下餐具,语气低沉郑重:“我早上有个会,我让司机送你去学校。”

    语毕,季榆迟起身。

    季屿心里装着事,喊了他一声:“榆迟哥哥。”

    季榆迟转身看他,没回应。

    “我马上要第二轮公演了,今天上完课就去基地训练了,晚上不回来住了。”

    既然要离开,总要有个好借口,早点走,不舍就会少一点吧。

    季屿忐忑地看着季榆迟,生怕他不答应。

    却没想到,季榆迟只是顿了片刻,而后点了头。

    他道:“好。”

    自此,季屿一连好几天都没见过季榆迟,他们连短信和电话联系都不曾有过了。

    几天后,《以你之名》第二轮公演,发生两件大事。

    一是节目首席导师顾归灵因工作冲突选择离开,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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