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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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在应璟决肩膀上的那只手因为沾了血,已经看不太清原本的模样了。

    少年储君从这两下的轻拍里回过神来,他有些疑惑为什么是这样一个请求。不过顺路即可完成的事情他没有必要推脱,郑重应下。

    “恩人所托,赴汤蹈火。”

    离近了看,眼前这位江湖侠义之士更显消瘦,且之前对坠月流出手,似乎也是逼不得已。

    他视线不经意一瞥,忽的顿住。

    白衣剑客垂在身侧,拿着剑的右手正在轻微的发颤,和脱力后的颤抖并不相同。

    厉宁封曾经和他说起过,说他那位老师曾在信中教导他,成为一名剑客的基础,是要先把剑握稳。

    论起用剑,风云榜榜首的息眠公子自然是个中翘楚,出神入化,怎会有连剑都握不住的时候。

    还有刚才伞刀鬼口中所言,息眠公子十年前,惯用的乃是右手剑,可他之前出剑,用的是左手。

    像是察觉到他的注意,白衣剑客垂眸瞥了眼自己的手,顿了顿,换了左手拿剑,右手背在了身后。

    应璟决收回目光,担忧道“公子是否身体不适?”

    连慎微低咳几声,受到内力冲击的经脉后知后觉,逐渐痉挛起来,曾经断过的右手经络反应最厉害,手不受控制的发颤,他竟没有发觉。

    即便是归入鞘中,苍山剑也不算重,右手竟有些握不住,如果不是应璟决提醒,怕是剑脱手他都不知道。

    放在平时,宽大严实的袖口尚能遮掩一二,现在的这身衣裳束口,手露在外面,一眼便能叫人瞧见。

    体内传来一阵阵虚脱之感,连慎微现在已经有些站不住了,环顾四周找了个地方,一撩衣摆,随意坐下来。

    衣服半湿,坐着的石头被雨水冲刷,也是湿的。

    他顾不得干净不干净,剑放在旁边,动作很利落,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只是在借力支撑罢了。

    连慎微索性承认了应璟决的猜测,半真半假“十年前,我右手手筋被人挑断,不能轻易动武,此后除了浪迹江湖之外,就是求医问药了。”

    “且闻风家传人医术出神入化,我寻求多年,才得知其一点踪迹。此行就是去找那位风家传人医治。”

    “浮渡山庄的主人家是我故友,六月二日乃是他们忌日,我若前去求医,今年就祭拜不了了,还好遇见了你,今年就由你代我去。”

    应璟决呼吸微滞。

    息眠公子十年未出现在江湖之中,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按时间算,那时候,息眠公子的年龄和他现在差不多大。

    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却……

    应璟决沉默片刻“公子说,您不能随意动武,那刚才?”

    连慎微羃篱下的脸色苍白无比,闭眼缓了许久,才稳着声线“不碍事。”

    虽然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和璟决平和的说过话了,但他现在更希望这孩子赶紧离开。

    再说几句,他很可能就要撑不住了。

    真的在这里昏倒,前面费尽心思做的打算,怕都要白费。

    应璟决“我……”

    连慎微赶在他之前开口道“太子殿快些离开吧,我也该赶路了。”

    应璟决“现在已经很晚了,公子一个人赶路?”

    “自然不是,约了在云北的几位友人,他们在那边客栈等我,我也不能叫人等急了,”连慎微看他还在担忧,便笑了笑,语气轻松“太子走吧,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就好。”

    “我总还不至于沦落到孤身一人无亲无友的境地。”

    应璟决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与公子就此别过。”

    这样的大侠,想必知己亲朋也众多,他的担心显得多余了。

    连慎微看着少年的背影走远,扶着身后的石壁站起来,就近找了一个藏身的山洞。

    山洞干燥,里面有块勉强算是石床的岩石块。

    内力高深之人夜能视物,不过连慎微现在眼前发黑,洞内模糊,羃篱遮着更是什么也看不见,他摘了下来,踉跄几步,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狼狈摔在了石床前。

    “咳咳……”

    青年喉间不住地咳出血,血液中多年的毒素达到平衡后又失衡,远比十年前刚被风恪救出来的时候发作的厉害。

    他痛得蜷缩起来,血也失了温度,颈侧、耳后一片冰冷黏腻。连慎微不知道是血还是他身上的冷汗。

    要是血的话,那实在是有些浪费。

    先前放血的时候,到后期几乎快流不出来,如果那时候流血像现在这么容易,他就不用在手臂上割那么多刀了。

    连慎微从怀里掏出一个纤细的竹筒,拔开,倒出几粒平常吃的药丸和一个暗哨。

    药丸胡乱混着血咽了几颗,他拿着暗哨,勉强吹了两声。

    这暗哨是特制,他是母哨,子哨只有明烛和天南两个人有。

    一旦吹响母哨,子哨便会自发无声震动,是为了防止连慎微遭遇险境他二人却找不到这种状况出现。

    做完这些后,他就彻底没了力气。

    思绪开始浑噩,漫无目的地飘着。耳朵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似乎是错觉,他依稀听见了有马蹄声传来。

    脸侧有些痒,连慎微却抬不起手去抓。

    真是狼狈啊……

    很久不曾这么狼狈了。

    风恪说过,若非绝境,他不可轻易拔剑,超过三次则性命难保。不过这种痛感,还真是比死了难受。

    现在风恪不在他身边,此次拔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如今算得上仇人的只剩下一个,除此之外,还有北夷和厉宁封之事让他颇为挂心。

    厉宁封有风恪治疗,就算没有他的血,应该也不会出大岔子。璟决慢慢长大了,也如他所愿,和他渐渐形同陌路。

    这次暗杀之后,幕后的人谨慎,大概不会在南巡路上再次出手,只要璟决回到京城,风恪、明烛、天南、明沁、厉宁封,还有景成帝,都会护他周全。

    每每想起来,魏立的葬礼是应璟决亲自主持、看着入葬的,他就心中发堵。

    离开之前,他已经交代了天南,找个下雨天把魏立的坟掘了去。现在那老匹夫的弟子们,怕是在坟前哭骂吧……

    他觉得高兴,呛着笑咳了两声。

    少年时从未想到,如今他也有一天,会因为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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