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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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县离梁城千里之遥,先帝驾崩的消息传到月县这南方小城时,已经过了十来天。

    谢知秋得知帝薨,可谓大吃一惊。

    谢知秋属于关心时政的人,的确,以前在梁城的时候,她是有听说过先帝体弱多病的传闻。

    但是,先帝毕竟才三十二岁,这么多年也没怎么缺过早朝,还算是个勤政的皇帝,任谁都想不到他会死得这般突然,竟让太医连用药吊命的机会都没有。

    ……谢知秋对先帝不算很熟悉,但她毕竟是由这位皇帝亲自点下的状元,说来也有天子门生这么一层关系。

    得知对方的死讯,她心里难免有几分感慨。

    按照方朝的规矩,皇帝驾崩,要举国发丧,一整个月禁止婚礼宴乐这类娱乐活动。

    不过鉴于消息传到月县这种小地方的时候,丧期已经过了大半,月县百姓也可以稍微轻松一些。

    谢知秋如今担任知县已有两年,处理各种事务已然轻车熟驾。尽管皇帝驾崩还是第一次碰到,但也不算很麻烦。

    谢知秋按部就班地拟好公文,交给如今的月县差役去办。

    萧寻初得知先帝去世,同样意外。

    两人闲聊时,萧寻初问:“如今的新天子,你对他可有了解?”

    谢知秋想了想,回答:“知道一些,但不多。”

    当朝顾太后与先帝之父方和宗共有两子,一个是刚刚驾崩的先帝,另一个就是原本的济王、现在的当今圣上。

    济王比其兄安宗要小五岁,今年才二十七。

    考虑到众多朝臣都要三四十岁才能谋到一官半职,济王凭借自己的血统,在这个年纪一跃成为凌驾于百官之上的一国之君,要说的话,他实在还是个年轻气盛的愣头青。

    谢知秋说:“济王因是幺儿,听说自幼十分得宠。无论是太后,还是和宗生前,都对济王宠爱有加,包括安宗这位同胞兄长,都一向与济王关系和睦。

    “不同于安宗出生没多久就被定为太子,济王一直不是帝王的第一人选,他自己这些年也从未有过争名夺利的表现。考虑到性情多疑谨慎的安宗始终对这个弟弟不错,甚至谈得上兄友弟恭,济王大约是真的没什么野心。

    “相应的,听说济王天资普通,远不如安宗当年聪明,性情也不是很有定性,有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意思。”

    说到这里,谢知秋略定了定。

    “不过,这位济王心地应该不坏。”

    她说。

    “以前在梁城,我听甄奕师父说过,济王还是皇子时,会养树上落下的雏鸟,也很少苛责自己身边的宫人,应当是个比较有同情心的人。另外,他在封地内的这几年,封地百姓对他评价也不错,说济王连当地哪家摆摊的馄饨最好吃都知道,没什么架子。”

    尽管谢知秋说她知道得不多,但萧寻初听得一愣一愣的,在他看来,这已经算了解得相当详尽了。

    不过,谢知秋对自己要求一贯高,她又是个朝臣,想来对这类事情更关注,在她自己看来,可能还远远不够吧。

    萧寻初对新天子是什么人其实并不关心,他是想知道这样的变动,会不会对天下有什么影响,以及……会不会对谢知秋有什么影响?

    萧寻初斟酌了一下语句,问她:“谢知秋,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吗?还是坏事?”

    “……还不清楚。”

    谢知秋道。

    她乌眸的颜色逐渐沉淀下来,其中情绪难以捉摸。

    她说:“还要再看看……过段日子,或许就会有结果。”

    她的鱼饵已经洒下,本来并不是针对新君的,但现在看来,对这位好奇心旺盛的新君,说不定也会有用。

    至于鱼究竟能不能上钩……只能等等看了。

    *

    半年后。

    梁城。

    方国的国丧期已经结束,新帝登基,改元建新。

    新年新气象,梁城繁华依旧,丝毫没有因为先帝逝世而受到丝毫影响。

    这日,梁城最热闹的街市上,悄悄出现了一个面生的青衣公子。

    这名青衣公子年二十许,个子颇高,皮肤白嫩,生了双清澈的眼睛,看上去精神抖擞。他作文人打扮,手持一把折扇、腰间佩名贵宝玉,走起路来故作风度翩翩,一看就是锦衣玉食长大,衣食无忧之人。

    此刻,此人表面上作淡然貌,实则一直感兴趣地左看右看,仿佛光是走在街上,就让他感到有趣。

    他身边带着个小厮,这小厮瞧着比他年长一点,且面白无须,只是他明显比寻常小厮对主人更为恭敬,仿佛忍不住要卑躬屈膝。

    在离二人不远的地方,还鬼鬼祟祟地守着六七个侍卫,他们并不靠近,但时刻关注着不远处的两人,万分戒备。

    小厮胆战心惊地靠近青衣公子,唤道:“皇……”

    “咳!”

    “公、公子……”

    “什么事?”

    “咱、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到处看看而已。”

    年轻公子看似一本正经貌,却左顾右盼。

    然后,他看到几步外的茶楼,眼前一亮,拿起折扇一指,道:“喏,那个看起来就不错。走!陪我吃茶去!”

    说着,他大步向茶馆走去。

    小厮和后边尾随的护卫连忙也紧紧跟上。

    等到茶楼里,青衣公子轻快地扔给小二一锭银子,在小二的热情招待下,上了茶楼二楼雅间。

    青衣公子坐的是最好的座位,往外看可观街市车马,往内可观一楼戏台唱曲,且古典雅致,无人打扰。

    进了雅间,旁边的小厮总算松了口气,一直故意压低的嗓音也可以放开了,顿时听起来尖柔许多——

    “皇上,您可真是吓死奴才了。您如今是真龙天子、一国之君,不比以前在金陵,若是出来以后有个三长两短,奴才们怎么担待得起呢?”

    青衣公子却笑笑,理直气壮道:“天下人又没见过朕的相貌,只要你不露馅我不露馅,谁想得到朕是天子?

    “再说,我以前又没有想过要当皇帝。现在我虽然硬着头皮坐了这个龙椅,但若是说起来权威那么大,实际却连以前那样的生活都没得过,那未免太没意思了。只不过……”

    说到这里,青衣公子眼底流过一丝落寞。

    他说:“说来说去,还是皇兄走得太早了。”

    这个话题,太监就不太好插嘴了,小厮只能低着头,在旁边默不作声。

    好在青衣公子自幼在皇宫长大,也理解这些太监丫鬟的难处,对他们十分宽容。

    他自己默哀片刻,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逐渐恢复情绪。

    他略微凝神,说:“虽说是阴差阳错,但既然朕现在坐到了这个位置,那就竭尽所能,将能做的事情处理好吧。既来之则安之,以前不懂的事,慢慢学就是。”

    “……奴才听凭陛下吩咐。”

    青衣公子一笑,拿折扇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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