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捉虫】送别(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会试排名并非最终名次,纵观历史,也不乏殿试突然发力,或是对手经不住大场面滑铁卢的。

    但正常情况下波动不大。

    殿试结束后,柴擒虎这个去年才临时决定要当官的最终排名二甲第二十八名,田顷反倒还落后三十四名,二甲第六十二名。

    不过就他们的年纪来看,已算十二分出色。

    田顷高兴得发了狂,大半夜不睡觉忙着给爹娘写信报喜,又一个劲儿嚷嚷,“了不得,祖坟真是冒青烟了……”

    就去岁离家之前,爹娘还在家偷偷商议呢,说若当真祖宗有灵保佑高中,就要捐出半年经营所得为老家筑桥铺路。

    进士碑那是必须要树的,挑最好的石材,弄得漂漂亮亮。

    这话自然是背着田顷说的,怕他把自己累死了。

    田顷偷偷听到后感慨万千,这才明白哪怕平时二老嘴上说考得中考不中都无所谓,可实际心里还是盼着的。

    如今美梦成真,名次还挺靠前,只怕要欢喜坏啦。

    俗话说长兄如父,虽然田顷和柴擒虎两人双亲师长俱在,却都不在身边,故而皇榜挂出去之后,宋云鹭这位大师兄便代为招呼,亲自去上香还愿,又按着两个小的给文曲星君像磕头。

    柴擒虎这头磕得老大不情愿,屁股撅得老高,一边磕还一边小声嘟囔:“这神仙也忒能捡现成了……”

    他干啥了我就要跪?

    他老人家高坐神坛便信众满地,考中了的夸他灵验,考不中的便是自己心不诚,天底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话音未落,就被宋云鹭掐住了后颈,结结实实按着来了几下。

    田顷:“……”

    你就多嫌长了嘴!

    当天晚上,大师兄就给激动哭了。

    哭得可惨,给裴远山写信报喜时频频以袖拭泪。

    俩小崽子太争气。

    柴擒虎在外扒着窗台偷窥,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喊:“大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还健在呢!”

    这是报喜啊还是干啥?

    田顷在后面抄着袖子斜眼瞅他,“啧啧,你也有脸说?”

    当初在外游历时,也不知是谁见天写信给师父,说准备好了为他老人家下次遭贬时保驾护航?

    这是人话?

    宋云鹭:“……”

    激动早了。

    皮猴儿合该打死!

    小哥儿俩一前一后来京城,最吃不香睡不好的就是宋云鹭本人。

    他既挂念在外的师父师娘,又惦记两个要应考的师弟。怕他们考得不好,遭受打击,一蹶不振;又怕考得太好了,年轻浮躁……如此这般,总不安心。

    结果就是田顷和柴擒虎两位没怎么样呢,宋云鹭先就瘦了好几斤,两只浓郁的黑眼圈格外显眼。

    白天去衙门时,同僚还时常打趣,问是不是在外有了红颜知己,又叫他悠着点。

    接下来几天哥儿俩忙得厉害,各类宴会和核查排得密密麻麻,痛并快乐着。

    琼林宴上前三甲单独坐一排,备受瞩目,还能接受皇帝单独问话。

    后面二甲就开始十人一溜儿,但座位也很宽敞,也能在皇帝和诸位大臣面前露个脸儿。

    三甲同进士更多,放眼望去一片人头,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状元四十岁出头,还是会试那位会元,可惜之前没能中得头名,不然还能混个三元及第的荣耀。

    后面的榜眼和探花都三十来岁,也算仪表堂堂,正值壮年,都很激动。

    这三鼎甲,皇帝都一一叫到跟前勉励一回,又命现场作诗。

    后面二甲开始皇帝就没那么多耐心了,近三百号人呢!挨着问得到猴年马月?不过把之前印象深刻的几人单独拎出来做个代表罢了。

    柴擒虎就在其中。

    这小子忒年轻!还没行加冠礼呢,叫人想没印象都难!

    单独说年轻,可能没什么感觉,但这么说吧,同科好几位老进士都六七十岁了,做他祖父都嫌老!

    父皇在位时也没这么年轻的进士呀,皇帝挺高兴,觉得是自己治国有方,天降祥瑞,便单独点了他上前打量。

    柴擒虎此人最大的好处就是稳,别人越紧张的时候他越稳,此时面圣也不害怕,显得特别从容大方。

    小年轻身材挺拔,长得浓眉大眼,精神勃发,不似寻常读书人瘦削,立在那儿像极了奋力生长的嫩松,扑面而来的鲜活气儿。

    皇帝看得很满意,当场赞了句,“见了你才知道何谓雏凤清于老凤声。”

    “微臣惶恐,全赖皇恩浩荡!”

    中了进士就算天子门生,是预备官,可以自称“微臣”啦。

    皇帝笑,柴擒虎也跟着嘿嘿傻乐,把跟着的内侍都逗乐了。

    这孩子有点莽,皇帝心想。

    但莽点儿怕什么呢?要的就是这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能干实事,也敢干实事!

    “你师兄也中了?”

    皇帝心情不错,竟留他多说了几句。

    柴擒虎小虎牙一露,回头指了指人堆儿里偷偷抬眼往这边看的田顷。

    田顷正担心呢,怕自家小师弟关键时刻无法无天惹乱子,就冒险偷看,不曾想对方拆台拆得稀里哗啦,一抬头就跟皇帝对了眼。

    偷窥龙颜,大不敬!

    田顷:“……”

    你真是我亲弟弟!

    眼见田顷目瞪口呆的样儿,皇帝差点笑出声,“你们倒是情分深厚。”

    这种时候还有余力关心彼此,可见私底下感情不错。

    又唤田顷上前。

    到了这会儿,田顷也有些破罐子破摔,在周围一干同科们羡慕嫉妒的眼神中上前行礼。

    “抬起头来朕瞧瞧。”

    皇帝饶有兴致看了会儿,点点头,“一门四杰,裴远山眼光不错。”

    听了这话,柴擒虎下意识望向田顷,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二脸期待。

    殿试是二月二十二结束的,之后皇榜名单便六百里加急发往各地,二月二十七就到了五公县。

    跟皇榜一起来的,还有给地方官单独一份的本地新科进士名单,由地方官安排人去新科进士家中报喜,并准备树进士碑等事宜。

    苏北海亲自安排了一回,又换了常服,马不停蹄去县学向裴远山报喜。

    “先生大喜!”

    师兄弟三人齐聚京师,又一早得了圣心,来日前途不可限量。

    徒弟们如此争气,做师父的必然不会失意太久……这个宝,自己可算押对了。

    县学消息确实不如衙门灵通,一直以来裴远山也领苏北海的情,见他亲自登门,喜形于色,便已猜到来意,忙双手接过刊刻的皇榜名单看了一回,又叫宫夫人过来同阅。

    宫夫人不禁喜极而泣,连道失态,避往内间去给师雁行写信报信儿。

    想必那孩子也挂念着呢。

    “同喜同喜。”

    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饶是裴远山这样性格古怪的,面对如此大喜之事也是红光满面,又请苏北海坐。

    两人说了一回话,苏北海才叹道:“不怕说句先生不快的话,我仰慕先生才学已久,当初骤闻先生左迁至此,又是悲愤又是欢喜……如今令高足扬名,只怕先生起复便在顷刻之间,此番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会,又令人伤感。”

    这番话说得至情至性,过去两三年来,苏北海也确实一直多有照拂,裴远山也十分动容,难得说了些肺腑之言。

    “苏大人爱民如子,勤政为公,一番心血陛下早知。且今年五公县高中之人又较去岁多一名,这便是大人教化百姓的功劳。如此上安陛下之心,下解百姓之困的好官,朝廷自有断论。”

    苏北海听罢,也是欢喜,大大松了口气,对裴远山拱手道:

    “先生素来见识非凡,比我不知高到哪里去,有先生这番话,我便问心无愧啦。”

    他了解裴远山为人,知道他非常懒怠虚与委蛇,哪怕今日这番话有喜意上头的缘故在,但窥其心意,大约也是满意自己的。

    如此甚好。

    苏北海刚离开县学不久,宫夫人大发去沥州美食城报喜的人就到了。

    “姑娘,大喜,大喜啊!二爷和三爷都中啦!”

    二爷、三爷……

    师雁行愣了下才回过味儿来,“当真?!”

    那小厮喜得见牙不见眼,“我的姑娘哎,千真万确,这可是陛下御笔亲书,用过大印的,后头国子监亲自刊印发送各处衙门,比金子还真呢!”

    那边王江听了,带头过来道贺,“恭喜啊!”

    后面众掌柜们如梦方醒,也都一窝蜂过来说些好话。

    众人都是久在商场打滚的,拍马屁那是看家本领,一张口不带重样的。

    师雁行瞬间深陷人民群众的马屁海洋,竟有些头晕目眩。

    真高兴啊!

    “三妹!”

    她笑着喊道,“去买几串鞭来放!这个月大家月钱翻倍,都沾沾喜气!”

    “哎!”三妹脆生生应了,忙不迭摘了围裙就往外跑,出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若说王江原本还有点这样那样的小心思,如今听说师雁行一口气多了两个进士师兄,也全都随风消散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见了官老爷哪有不跪的!

    平时想巴结都没门路呢,这里却明晃晃有一个官老爷们的徒弟、师妹……这样好的机会哪里去寻!

    “这样大的喜事,合该好生乐一乐!”练的次数多了,王江笑得比以前好看多了,看着挺真心实意,“不如大家都随份子,咱们做东道,请师掌柜好好乐一回!”

    众人便都说好,积极得活像自家要娶亲一般。

    有食客不解,随口问了一句,谁知越发糊涂:

    这些人莫不是傻了?分明是五公县人士,两个外省进士与他们何干?

    殊不知五公县也好,沥州城也罢,这些地方的进士距离他们确实近,可却是半点瓜葛也无。

    谁在乎呀!

  &nbs-->>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