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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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 冷风阵阵刮进房间里。

    一双环胸的手被冻得发白,却仍旧在冷风中一动不动。

    令人发颤的低温冻不住姜清宴的热泪,她在窗前伫立良久。

    比起韩悠宁所承受的痛苦, 她此刻顶住的寒风不过万分之一的难捱。

    她不知道这样自惩了多长时间, 身侧忽然伸来一只手拉上了窗。

    房间里的暖气瞬间围裹住她的身体, 那同样温暖的檀香也从身后包围她。

    “不要这样, ”司镜的唇抵近她耳畔, 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痛心和温柔,“她不会想要看到你这样苛待自己, 我相信她临走前还记挂着你, 否则不会叮嘱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姜清宴的呜咽一直堵在喉咙里,未干的泪痕又湿了,眼里的水光浮动不止。

    “我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她颤声哭问着自己,环胸的双手紧抠着手臂,“我竟然会以为她喜欢你,以为自己是你的替代品, 以为她在你面前伪装……”

    过去的几年里, 她把这些心绪牢牢地刻画在心里,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她所用的力道令那一笔一划都渗出了血。

    这才导致司镜戳破她的假面之前,她从没有想过韩悠宁的身上有着这么沉重的负担,她只看得到自己以为的那一面, 只看得到自己始终深信的那一点。

    姜清宴哭得肩膀颤抖, 司镜心疼地把她的身体转过来,把她低垂的脸捧起, 温软着话音对她说:“人的一生总会有遗憾,有可以轻描淡写过去的,也有无法承受的。

    可每一次遗憾的构成不会只有一个原因,她的生命里出现了太多我们察觉不到的东西,你的存在已经给了她莫大的安慰。你明白么?”

    去许茹笙的酒庄套话时,对姜清宴的担忧就在司镜心里生了根。

    她害怕姜清宴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往本就敏感脆弱的心里一遍一遍地塞进碎玻璃。

    现在这份担忧在姜清宴的哭泣中发酵,酸苦的感受在她的胸腔里如水漫开。

    她吻住姜清宴泪湿的眼眸,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止住心内充斥的情绪。

    眼上温暖着,姜清宴眨了眨噙着泪的眼睛,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是司镜通红的眼尾。

    她忙抹去自己的眼泪,抬手去抚司镜的眼角,嗓音又颤又哑:“你怎么也哭,你从来不哭的……”

    姜清宴的注意力终于分出来一点,司镜的眼睛湿湿的,噘了噘嘴后委屈道:“我的小猫在哭哭,我也很难过,就跟她一起哭哭咯。”

    姜清宴破涕而笑,双手轻轻摇晃着司镜的脑袋。

    小司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爱的,好像是从她们正式确认恋爱关系以后,那被小司总锁在心底深处的可爱属性就时不时显露出来。

    也许在别人看来,谁也不敢给司镜套上“可爱”这个词,甚至也不觉得可爱,但她总是被这样的小表现击中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司镜再吻她哭得通红的眼睛,故意用着夸张的命令口吻:“再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以后还哭的话,我要吃醋了。”

    姜清宴抿唇笑,吸着鼻子没说话。

    司镜眨了几下眼睛,很不坚定地软了态度:“那,半个小时。”

    姜清宴忍不住弯起了眼睛,仍旧没说话,她想看看司镜能退到哪里。

    小司总舔了舔唇,再退一步道:“最多一个小时。”

    姜清宴笑出声,满是泪痕的面容绽开轻浅的笑。

    她的手滑下司镜的身体,顺着司镜的腰身环住,嗓音虽哑却含情:“司镜,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这辈子才会得到留在你身边的机会。”

    今晚从霍婧那里得到的讯息,令她知道了自己跟韩悠宁曾经互为对方生命中的光芒,可她们的生命之路仅仅只是相交而已。

    她无法不对未曾察觉到韩悠宁的异常而愧疚,今晚所有的眼泪都是为了韩悠宁。

    但她很清楚,眼前这个人才是笼罩着她后半生的光。

    这个人明明那样强势,可看着她为曾经在一起的人悲痛,却又那么宽容。

    她搂紧了这个人的腰身,抬起婆娑泪眼,在这个人眼中柔柔的涟漪里吻在那勾起的嘴角。

    司镜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做了个拿瓶子倒水的动作,眉眼分明溢出喜悦,偏偏嘴上惋惜道:“好吧,看在小姜猫哄我的份上,把醋倒掉了。”

    姜清宴的负面情绪几近被压下,此刻胸中更多的是与司镜相伴的温情,她摸摸司镜的脸说:“我的眼睛肿得不舒服,先去洗个澡,我们上床再聊。”

    司镜敛下笑意,凑近去蹭了蹭她的鼻尖,温声道:“嗯。”

    趁姜清宴去衣柜里挑睡裙时,司镜抽了张纸跟过去给姜清宴擦拭眼泪。

    她动作轻而仔细,姜清宴也由着她。

    擦着擦着,司镜说:“你今晚情绪不好,吃得也少,魏哥跟嫂子都挺担心的,刚才我送他们去客房的时候,还交代我好好安慰你。”

    迎接魏不言跟霍婧的这顿火锅吃得并不热闹。

    牵扯出韩悠宁的抑郁表现几乎都在跟姜清宴相处时,姜清宴一时把控不住情绪,捂着口鼻边呜咽边尽力忍耐。

    司镜立时就坐到她身边,把她搂在怀里,接住她生生压在喉咙里的悲鸣。

    魏不言跟霍婧也记不得满桌的菜肴,陪在她身边直到她心头的狂潮平息。

    爆发得迅猛的哭泣令她的神志在迷蒙中醒来,强撑着陪远道而来的魏不言和霍婧吃完这顿饭,随后匆匆回了房。

    听着司镜的话,姜清宴不自觉地搂着刚挑好的睡裙低垂下眼帘:“我们不该扫兴的,那件事晚饭后再谈才对。”

    司镜指尖隔着纸巾按压在她眼角的泪,轻扫过去后再也不见湿痕,这才扬唇道:“他们不是介意这些的人,只不过明天下午就回去了,我们明早得好好陪着,别的事情稍后再说。”

    姜清宴抬起眼,用力点头:“嗯,我明白。”

    魏不言跟霍婧重情重义,她们今晚已经无意中破坏了这顿聚餐,明天无论如何不能再出纰漏,否则当真是对不住这夫妻二人的倾力相助。

    床头柜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一声,姜清宴伸手去拿。

    司镜收回纸巾正要走。

    “司镜……”姜清宴的呢喃里有些惊讶。

    “怎么了?”司镜疑惑地瞧过去。

    姜清宴把手机递过去,上面的聊天界面赫然是一段令她们诧异的信息。

    【季沐欢:过些天我想去找你跟司镜讨论婚礼的细节,我在临州信得过的朋友只有你们两个,不会不欢迎我吧?】

    司镜默声不言,目光直盯着那段信息。

    姜清宴的哭泣已止,只剩眼眸红着,抬起头的模样像只可怜的猫咪,可眼神却又与模样不符地冷静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应该知道了什么,甚至有意靠近我们。”

    司镜把手机还给她,向来精明的眸光化成融不开的疑虑,“只要不会妨碍我们的事情,她想做什么都无所谓。答应她吧。”

    姜清宴点头,给季沐欢回了句“好呀”,又加了个表情包显得自然些。

    正当她要放下手机,对面又来了信息。

    【季沐欢:我会带着启鸣一起去,不过你们放心,有我在他不敢跟你们起冲突。】

    姜清宴这回皱起了眉,再次把手机递给司镜。

    司镜扫了一眼,不声不响地靠在衣柜门上双臂环胸,左手拇指跟食指摩擦着拇指上的戒指。

    “我不相信她毫无目的,”姜清宴为此刻的感受下了结论,对季沐欢的疑惑涨满了整颗心,“她的行为几乎不是‘韩启鸣未婚妻’这个身份该做的,现在明知道我们跟韩启鸣对立,却要带着韩启鸣上门。”

    司镜左手握拳抵在唇边,用戒指一下一下地触着下唇,忖着沉吟道:“我们要先让韩启鸣承认自己做的事情,弄清楚悠宁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把整件事情摆在他的父母面前。

    但现在除了韩家老宅,我们很难在外面见到他,季沐欢把他带来,正合我意。”

    姜清宴又给季沐欢回了个表情包,把手机丢在床上后问:“那到时候要不要支开沐欢姐?”

    “聪明,”司镜打了个响指,唇角满意地勾起,“她毕竟怀孕了,可不能在我们家里受刺激。”

    姜清宴心中对季沐欢即将遭受的打击而不忍,不禁轻咬住唇。

    司镜猜到她的所所想,却又不能改变打算,叹着气把她拥进怀里。

    见韩启鸣的机会难得,她们不能放弃。

    姜清宴把下唇咬得生疼,无力感不可抑制地在心头蔓延。

    把魏不言夫妻送走没几天,合家欢聚的春节姗姗来迟。

    司镜带着姜清宴回了老宅,司家尚有旁系亲属,春节的头两天陆续地来老宅拜年。

    她们在忙碌之余,将这些日子的事情告知司尔黛跟宁哲。

    今年的春节天色不佳,天光遮蔽,湿冷异常,像是在预示即将上演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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