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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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顶,寒风呼啸。

    直到一根烟再次缓缓燃尽,又是一阵冷风略过,夜里最后一抹猩红的火焰熄灭。

    谈砚被冻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身上的黑色大衣。

    秉承着医生的专业素养和信念,他果断开口:“贺晟,作为一个医生,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当你过度在意一个人,一件事,就会变得无所适从。”

    “谈感情不是谈生意,你在商场上厮杀掠夺的那一套,在这方面不奏效。如果一味只会步步紧逼,只会让你太太觉得,你是在试图控制和占有她。没人会喜欢被别人控制和强迫。”

    谈砚伸手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开口:“所以作为你的朋友,我的建议是,嘴别太硬。”

    “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对某种物品,或者人,一旦产生了占有或者掠夺的欲望,大概率都是来源于喜欢和在意。喜欢和在意这种感情,当然也不需要羞于承认。”

    贺晟终于抬起头,眉心紧紧拢起,嗓音喑哑地问他:“那我应该怎么办。”

    “让她知道,你不是仅仅想占有她,而是因为你爱她。懂吗?”

    闻言,贺晟的喉间紧了紧。

    爱这个字眼,其实对他来说其实很陌生。

    爱人是种天赋,他或许生来没有。

    他只知道,他还欠她一场雪。

    一场求婚。

    总得都补给她。

    如此想着,男人的眉眼渐渐松开,不再似来时的颓废阴沉。

    见他是恢复过来了,谈砚低头看了眼手表,觉得今天差不多了,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咨询结束,二十分钟,一分钟一万,明天打我账上。改天带我见见你老婆。”

    “.......”

    还没等谈砚回到车上,刚打开车门,就听见贺晟在身后开口:“听说你家老爷子最近在给你安排相亲,昨天还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你人在哪。”

    拉车门的动作瞬间一僵。

    谈砚:“?”

    贺晟的手臂搭着车门,慢条斯理开口:“刚才的咨询费怎么算。”

    明晃晃赤.裸裸的威胁。

    谈砚咬了咬牙关,冷笑一声。

    “.........不要了。”

    妈的,万恶的资本家。

    -

    周六,转眼间到了十二月中,圣诞节将近,城市里到处都洋溢着强烈的圣诞气息。

    秦悦柠周末不用上班,早上把秦嘉赐送去补习班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来约虞清晚出去逛街。

    两人约在了CBD附近的一家商场里见面。

    等秦悦柠到了约好见面的咖啡馆,就看见虞清晚一个人坐在那里盯着手机发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虞清晚轻扯了下唇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

    秦悦柠把包放在旁边,连忙问:“听你前天说,把几幅画的版权卖给剧组了?”

    “嗯。”

    “好事儿啊,等电影过阵子上映之后要是火了,你的画不就也跟着火了吗。到时候肯定有不少画廊排着队找你合作,火起来绝对指日可待。”

    秦悦柠心底一直坚信,只要有足够曝光的机会,凭借虞清晚的才华,成为小有名气的画家绝不是什么难事。

    虞清晚就像是一株在温室里长大的花,但如果给她足够的空间,她只会越来越好。

    这时,秦悦柠又想起什么,关切地问:“对了,那你上学的事怎么办啊?”

    虞清晚的指尖摩挲着手里的咖啡杯,感受着咖啡的温热。

    片刻,她才轻声回答:“老师说可以帮我先办理一年后延迟入学,等到一年后再决定。”

    这已经是虞清晚能想到最折中的办法。

    简姣虽然帮她破例获取了入学资格,但她语言之类的考试还都不过关。

    一年的时间,如果她能把语言成绩都考过,把成绩提交给学校,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只要她想,就可以离开这里。

    她也不知道贺晟会不会同意她离开临城。

    一年后,他们的婚姻会是什么状况,这些还都是未知数。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察觉到虞清晚今天的情绪似乎异常低落,秦悦柠眨了眨眼,关心道:“画卖出去了不是好事嘛?怎么看着这么不高兴?”

    “怎么,婚姻关系出问题了?”

    环顾一圈四周,秦悦柠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八卦。

    “性生活不和谐?”

    “.......”

    虞清晚面露无奈:“不是。”

    自从那天贺晟让人把她送回家之后,他就一直没回过去。

    也没有打电话给她。

    他们已经有快三天没联系过了。

    她也没什么经验,但他们现在的状态,应该算是在冷战吧。

    “那是发生什么了?闹别扭了?”

    虞清晚把那晚发生的事情简单概括了下,不忘把最后电梯里发生的简要略过。

    听得秦悦柠嘴巴越张越大,片刻,她愣愣地重复:“所以,你和钟先生出去见面,没告诉贺总,反而被他亲眼撞见了?”

    “嗯。”

    想象了一下那个修罗画面,秦悦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服务员把点好的咖啡和蛋糕端上来,秦悦柠用手撑着下巴,塞了一口蛋糕进去,含糊道:“有点难办啊。”

    她放下勺子,语气微微严肃:“如果一个男人的占有欲太强,很大的可能是,他缺乏安全感。”

    闻言,虞清晚顿时怔了怔。

    只见秦悦柠正了正神色,继续认真分析:“你想啊,你越在乎一个人,一样东西,就会越害怕她被其他人抢走。说到底都是没有安全感罢了。他怕你离开,怕你被别的男人抢走,却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轻咳一声,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补充:“而且你们现在都没...那个,没有夫妻之实,万一哪天你真拍拍屁股走人了,贺老板人财两空啊。”

    安静片刻,虞清晚后知后觉地垂下眼,心口忽然有些发涩,像是某一处空落落的。

    是她的问题。

    她忘记了,贺晟明明是和她一样的人。

    他们都曾被抛弃过,所以很难对其他人产生依赖和信任,也不敢靠近别人。结婚之前,她怕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和他提出要求不公开结婚的事。

    她始终在为自己考虑,却从没站在贺晟的角度上想过。

    他会出差时冒着大雨赶回家陪她,为了和她结婚,挨上亲生父亲的一顿家法。

    而她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为这桩婚姻付出过什么,一味只顾着自己逃避,忽略了他的感受。

    她也从没有问过贺晟,为什么清湖雅苑的布置,和她梦想中的家一模一样。还有那只兔子。

    经营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她总不能一直享受他一个人的付出。

    而且,她发现自己并不会排斥贺太太这个称呼,也并不排斥他的亲近。

    相反,她甚至开始习惯依赖他,像多年前的那样。

    原本坚定想要离开这里的决心也开始动摇,所以她才和简姣提议了延迟入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画廊停电时的那个拥抱,还是在容家时,他弯下腰给她穿鞋时。

    又或是他第一次叫她贺太太,看到清湖雅苑铺满的琉璃地灯时。

    还是听到他受伤的时候,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等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医院。

    哪怕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动摇,事实也摆在那里,无从抵赖。

    如果过往的一切不堪回首,那她就只能尽力掩埋,然后朝前看。

    直到他们都把过去的歇斯底里彻底放下。

    这几天胡乱的思绪好像忽然在这一刻拨云见雾起来,虞清晚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秦悦柠,认真发问。

    “悦柠,那我应该怎么做?”

    见她想通了,秦悦柠笑起来:“很简单啊,只要让他知道,你也是在意他的。在你心里,他就是你唯一的丈夫,其他男人最多只是过客而已。”

    “男人嘛,很好哄的。我都觉得你只要勾勾手指,贺老板估计就自己回来了。”

    秦悦柠语气调侃地笑:“哦不,说不定连手指都不用勾。你站在那他就过去了。”

    虞清晚想了想,决定在商场里给贺晟买一份礼物,晚上再主动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她前天和剧组签好了版权合同,昨天徐茹就已经把百分之四十的费用迅速打到她的银行卡里了,钱不多,只有三万出头,买不了像他送给她的镯子一样贵的礼物。

    虞清晚在商场里逛了一圈,最后走进一家高端男装店里。

    她不知道贺晟平时穿的都是什么牌子,应该都是定制的。她怕如果买衬衫的话尺码不合适,最后左挑右选,总算选中了一条深灰色的条纹领带。

    没有纯黑色那么沉闷压抑,应该也会很衬他。

    注意到她唇边不自觉挽起的弧度,店员微笑着询问:“小姐,是给男朋友挑的领带吗?”

    虞清晚顿了下,笑着摇了摇头。

    她嗓音轻柔地回:“不,是给我丈夫。”

    突然,虞清晚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渐渐习惯这个称呼。

    她是贺太太。

    而贺晟,是她的丈夫。

    是她法律意义上合法的,唯一的家人。

    这种认知,让她的心口不知怎的忽而发起烫来,心脏某处涨满的情绪几乎快要溢出。

    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

    结账时,虞清晚没刷贺晟给她的那张黑卡,用自己赚的第一笔版权费买了单,卡里的余额直接减了一万块。

    她的心里却莫名的有成就感。

    从前在一起时,都是贺晟照顾她,从来不会用她的钱。

    这几天她的身体好像隐隐有了些起色,没有像前几天那么昏沉头晕,也能够靠自己赚到第一笔钱。

    虽然不多,但她相信,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他对她的好,她都会慢慢还给他。

    -

    选好了领带出去,虞清晚就发现秦悦柠正在对面一家内衣店里,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一脸兴奋的叫她过去。

    “清晚,你快来!”

    虞清晚以为她是在看睡衣,便走过去:“怎么了?”

    “快看看这件,好不好看?”

    那是一条黑色吊带睡裙,肩带由一颗颗珍珠连接起来,和布料的连接处则是用水钻点缀的蝴蝶结,薄薄的丝绸布料大概短得只能堪堪盖住大腿根。

    的确很美,只是....

    显然不是正经穿着睡觉的睡裙。

    秦悦柠撞了下她的肩膀,语气兴奋:“你不是要哄贺总吗,主动点,这不穿上就直接拿下了?他绝对没工夫再跟你冷战了....”

    一旁的店员还在极其卖力地推销,对着虞清晚说:“小姐,您的肤色这么白,穿黑色肯定更显白,一定特别好看,肯定把你男朋友迷得神魂颠倒.....”

    秦悦柠非常热心地帮忙纠正:“不是男朋友,是她老公。”

    店员看她的目光瞬间变得促狭起来。

    “........”

    热意一下子从脸窜到耳根,虞清晚哪受得了这种场面,忙不迭拉着她走。

    好不容易把秦悦柠从内衣店里拽了出来,没一会儿功夫,秦悦柠又吵着要去上厕所。

    虞清晚只好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她。

    却没想到秦悦柠又偷偷摸摸溜回了刚才的内衣店里,找到一个店员,指了指那条黑色的珍珠吊带睡裙。

    “这件,麻烦给我包起来。”

    柜员立刻手脚麻利地带她去结账:“好的美女!”

    结账台前,秦悦柠思索片刻,又问店员:“哦对,你们店里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款式?我姐妹和她老公吵架了,可能还需要一点其他的小助力....”

    听懂秦悦柠的暗示,店员立刻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神秘兮兮地从柜台底下翻找出一个圣诞包装的礼盒。

    打开礼盒,店员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展示给秦悦柠看。

    “这个是我们店里圣诞限定,满一千元赠送的小铃铛,还有这个...”

    秦悦柠立刻眼前一亮。

    大概是为了迎合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氛围,除了一枚金色的小铃铛,盒子里还有一条红色丝绒的绑带。

    看着这些辅助小工具,秦悦柠满意地连连点头,果断说:“那就这些,麻烦帮我寄同城快递到这个地址。”

    “好的美女。”

    -

    和秦悦柠在商场分开之后,虞清晚没叫家里的司机来接,直接在商场外打车回去。

    出租车在别墅不远的马路边停下,她拎着买好的礼物下车,心里正想着等一会儿到家,她就主动给贺晟打电话。

    然后把领带送给他。

    要是这样也不能把人哄好的话...

    虞清晚咬了咬唇,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前天电梯里的那一幕。

    那种唇瓣过电发麻的感觉似乎还残存着,隐隐灼热着皮肤。

    虞清晚连忙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个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从脑海里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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