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百壹拾壹回 二郎屏息拔朱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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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中故老相传,世间有高明剑法,以气催剑,可生寒芒。

    其芒分为三品,第一品色做纯白,皎洁无暇,谓之剑芒,次一等色做金黄,恍若曙光,谓之曙芒,第三等色做青蓝,荧荧若梦,谓之慧芒。

    若按这般分法,剑王卓不凡所催剑芒,乃是三品,不过此等本事,本来人间少见,无论几品,都一般煊赫惊人,若是寻常好手,见对手长剑生芒,自不免望而心怯。

    然而戴宗说得明白:“当时剑王、刀王合璧攻来,小弟远远看着,尚觉遍体生寒,武二哥直面两人,却是不慌不忙,往后一跃十步,什么剑芒、飞刀,尽数落空。”BiquPai.CoM

    “他落脚之处,正是一伙官兵,齐声惊呼,正欲散逃,却那及武二哥手快?顺手抢夺兵器,只一瞬间,便见三条长枪凌空激射、三面盾牌呼呼飞旋,又有两个活人被他踢起,流星般飞向剑王!”

    戴宗说到此处,脸孔通红,激动道:“真个是说时迟、那时快,小弟说来虽然啰嗦,其实他这一退一进,也就是眨了眨眼功夫!那老道方一落地,便见漫天攻击打来,避之不及,长啸一声,长剑狂舞,但见剑芒纵横,挑长枪、劈盾牌,大砍活人,一连八剑,剑剑全力而发,硬生生接下武二哥的攻击!”

    众人听得如此厉害,虽是敌人,也不免为他喝彩,齐齐叫道:“好个剑王!着实非凡!”

    话音未落,便听戴宗喝道:“只是武二哥何等神力?这老道便真是剑仙临凡,接罢这一轮,也不免要回口气,武二哥算计的,便是他这口气息!你道如何?原来他踢出两名官兵后,潜首缩身,便似灵猫般紧紧蹑在其后掠来,趁着老道回气,剑法由快转慢瞬间,武二哥陡然暴起,一连三刀,快若闪电,生生劈散了对方功架,不待老道变招应对,纵身直起,一膝盖撞中胸膛,小弟看得分明,老道大半片胸膛,当即塌陷下去!”

    在座众人,都是大行家,一听戴宗描述,便晓得这个剑王着实是个大高手,便是王寅、方七佛对上,没个几十上百回合,也决计难分胜负。

    武松武艺纵然高强,但是人力有时而穷,按理而言,至多也只得和方七佛比肩,却不料他临战时如此神勇,一个照面便占上风!都不由惊呼道:“好本事!”

    戴宗愈发激动:“还有好的哩!武二哥左膝既中,右膝早抬,砰得一下,老道脸上顿时一马平川!这一撞力道更足,但见老道脑袋一折,便要往后飞出,却吃武二哥一把扣住脖子,拉回身前,盾牌般挡住周身,奔那射飞刀的老妪而去。”

    “老妪面色大变,几把飞刀甩出,都扎在老道身上,正自慌乱,却得公冶乾老儿斜蹿出来,一掌拍向武二哥肋下,武二哥不躲不让,左手一挥,竟把老道做大锤般直抡下去!”

    “公冶乾往后避开,武二哥一声虎吼,便似平地炸响霹雳!右手长刀抛出,但见光华一闪,已从老妪心口刺入,带着她身体飞起,直直钉在轿子上。二哥掷出刀后看也不看,顺势折身,手舞老道,追着公冶乾便砸。”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下巴都要脱臼,曹操叹息一声,眼神悠远:“他‘手舞老道’,把活人做兵刃使么?唉,若是说来,这正是我二弟拿手本事也。”

    戴宗继续道:“公冶乾这人,大约有些古板,那老道的身体在地上砸得砰砰有声,必是死透无疑,他却仍不肯挥掌击打,因此被二哥三招两式,逼得险象环生,却是年纪最大的魁梧老头叫道:‘二弟,不要犯愚,放手同他一战!’自家也飞步赶来,拔出腰刀便砍。”

    “这个老儿,大约便是力王,刀一出手,其音如潮,气功修为当真可怖,武二哥挥动老道抵挡,吃他一刀落下,把老道斩得四分五裂,二哥手上,只余一颗头颅。”

    “老儿武艺虽高,武二哥反应却是更快,就势掷出头颅,趁那力王挥刀抵挡,与公冶乾重重对了一掌,借力一个翻滚,从他两个包围里脱出,直直冲向朱勔,凡是拦路的,一拳一脚打死,片刻不曾停留,那两个老儿身法却不出色,奋力疾追,仍吃二哥甩落身后。”

    “可笑朱勔这厮,本来站在轿子上,大剌剌看众人厮杀,二哥杀出时,他还不以为意,到打倒风波恶,微微有些色变,再到连杀老道、老妪,这厮面色便已一片铁青,此刻见得二哥摆脱掌王、力王两老儿杀来,他吓得浑身发抖,从轿子上跳下,口中叫着:“救命、救命!”顺着石阶便往上跑。”

    “那些轿夫,也都四散奔逃,偌大的轿子,砰的丢在地上,那些小娘们儿摔倒一片,我本道二哥必然要直追那朱勔,不料他顺手拔下老妪心口长刀,合身一撞,径直撞入轿厢之中。”

    戴宗说至此处,鲁智深把大腿一拍,怪叫道:“好个武二郎!临场应变,真个奢遮!”

    众人先是疑惑,随即大多恍然:是了,先前大模大样站出来的“朱勔”,当是替身无疑!

    也有少数人如李逵等,还在糊涂:“啊哟,进轿子中又是何故?岂不是平白放了那贼厮鸟逃去?”

    王寅一脸沉思,微微摇头:“这个……万一对方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岂不被他得逞?”

    戴宗也把腿一拍:“王右使,小弟先前也是这般想!二郎冲进轿中霎那,我第一个念头便是,那朱勔必是假的!六大王虽厉害,终不能成天都六个护在周围,刺杀他的人里,难道就没能匹敌的高手?他安安生生活了这么久,除了护卫得力,必然还有其他花招!”

    “可是再一想,假做真时真亦假,说不定他大剌剌现身,便是要让人以为真身另有其人呢?若是这般,武二哥岂不是反被聪明误?”

    说到此处,戴宗眼中流露出佩服之色:“然而武二哥冲进轿中不过片刻,法宝寺正门处,忽然跑出一个瘦瘦高高小和尚来,在草丛里一抄,抄起条长枪一抖,把门前朱勔的手下杀得血流满地,顺着台阶冲下,直取朱勔!”

    “杨再兴!”众人齐声惊呼。

    “不错!”戴宗高声道:“正是杨再兴那小子!他这般一个少年,装扮成个小沙弥,有几个人留意?却在寺中做了一支伏兵,至此我方明白武二哥心思之周全——不管那朱勔是真是假,都要一并杀之!”

    “杨再兴与那不知真假的朱勔,一个下一个上,石阶中途撞个正着,杨再兴手起一枪,深深扎入朱勔心窝,高高挑起,大喝道:‘小爷岳飞,诛杀朱勔于此!’”

    “底下兵丁见了,无不呆在当场,却听杨再兴高声叫道:‘今日杀朱勔,明朝宰蔡京!东京长街上,也教染血腥!’说罢将枪一抖,把那人抖在空中,枪头绽放如花,噗噗噗噗噗,就空中连刺了十余枪,几乎刺做个筛子,这才落地,那些士兵惊得回过神,齐齐发声喊,弃了兵刃,扭头就走,少数大约是忠心的,哭叫着杀向小杨!”

    李逵听得杨再兴杀人念诗,激动的一根根胡子都翘了起来,满口叫苦道:“武二哥何不带我去?小杨才几岁,便带挈他干这等大事,单说他这个诗,火候也不足,如今杀了朱勔名传天下,岂不是被人笑我梁山兄弟没学问?”

    石宝取笑道:“铁牛,似你这般凶相,莫说扮和尚,进城门就遭人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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