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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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才不会乖乖听话呢。

    沈娇毫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只是招呼着襄金茜玉来帮自己收拾东西,顺带擦擦嘴角的口水。

    其实上学也没那么吓人嘛,以后她只需要每天都过来做做样子,谁敢惹她,她就打谁,等太后觉出自己表现良好,她就顺势提一提要把陆清显弄来学堂里做伴书的事情。

    只要暂且让陆清显从那尴尬的罪臣之子的身份中摘出来,她就能立即推行自己的计划,届时无论是要先斩后奏,还是向太后撒泼打滚求情,这些事她可都做得来。

    她完全忽视了林景珩,而其余的世家小姐们则已经三三两两的退下了,只有姜家小姑娘和如今小皇帝的胞妹怯怯冲林景珩道了声先生再见。

    沈娇东西多,就落了后。等收拾好便自顾自的起身离开,根本不欲搭理林景珩。

    随后,她就瞧见了在门口处张望的那位内侍。

    她认得,这人是太后身边伺候的内侍,此刻正默默看着沈娇,冲她露出个和善的笑。

    这内侍还明目张胆拿出了个小本子来,用小笔在上面飞快地写着什么。不时看看沈娇,又看看林景珩。

    ……

    沈娇镇定地往回走。

    她来到林景珩身前,不太客气地将手里拿得零食往桌上一甩,随后双手叉腰,脸色难看问他,“先生要我留下来做什么,难道是我听课时不认真吗?”

    摔得力道太大,有个被油纸包着的桂花糕碌碌滚了下去,又被林景珩自然地捡起。

    他越过沈娇,冲门口处的内侍微微颔首,“卜总管请回,林某单独管教学生,不惯旁人在场。”

    这么一说,沈娇带着的那两丫鬟也得回避。

    襄金和茜玉下意识看了沈娇一眼,没被阻止后,便结伴退了出去。

    人一走,学堂内就显出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冷气。

    沈娇顺势找了个太师椅坐下,还翘起了不大雅观的二郎腿,只是冷着脸不看林景珩。

    好像她才是那个前来管教学生的老师。

    “来。”林景珩冲她颔首,“姑娘们在课上都当场写了论述,你须得补上一份。”

    旁人写论述的时候,沈娇正睡得香甜不已,也没人敢提醒她。

    沈娇轻飘飘哼了声,“我不——”

    林景珩淡淡打断了她:“届时太后也会过目。”

    ……

    人生在世,便是如此,成大事者,切记一个忍字。

    她且忍一忍,等嫁了陆清显后就不必再受这些破气了。

    ——我忍!

    沈娇表情可称忍辱负重来到林景珩身边,而他此刻已经铺开了纸,将笔递给了她,轻声问道:“知道题目吗?”

    她身上那股特有的轻盈而霸道的淡香全数倾轧过来,逼得林景珩微微一窒,耳膜出不断发出咚咚震声,令他几乎有些心神摇曳。

    定了定神,林景珩面无表情地按住了沈娇悄悄伸过来的爪子。

    被烫着一般迅速缩回,沈娇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甘心地想要再去偷其他人的作业,那一沓子旁人的论述却已经被他仔细收在了匣子里。

    还轻轻落上了锁。

    气得沈娇把笔一摔,“我不写了,太后要看就看,你就说我手断了吧!”

    就算是杀了她,把她关在牢里十年,她都写不出什么破论述。

    她此刻虽是怒气冲冲的,眼珠子却还在往那匣子上斜,打量着等林景珩不注意再偷几份一并抄了。

    像是个偷鱼吃的胖猫。

    林景珩的声音似乎带了些许笑意,“罢了,我口述成书,你照着写吧。”

    方才趴桌子上睡得身子都有些僵,沈娇无意识地捶捶腿,又狐疑看了看林景珩。

    她不信林景珩会这么好心,而且就算是要帮,凭着他的脾气……也不该是这样。

    而对方也正在看着她,那温柔含笑的眼神,则令她……无比厌烦。

    也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啊。

    沈娇不动声色想着,林景珩本就是贪图她的钱财与权势,上辈子受了她那么多好处,使得他行事处处顺遂,这辈子自然也舍不得放开手去。

    冷笑了声,沈娇起身便走。

    肯来上学已经是她让步了,再要她和林景珩虚与委蛇,她才不干。

    林景珩也不追,只是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开口:“题目是:兰君受托,弃子取义。”

    他语调平稳,像是说着不相干的闲话,却让沈娇僵在原地。

    兰君受托,弃子取义。

    这个楚国人耳熟能详的典故她也是听过的。

    讲得是前朝年间,一个绰号为兰君的人,受了旧友托付将其子抚养长大,恰逢时节大旱,这人宁可饿死自己的儿子,也要信守承诺保全对朋友的义气。

    这个故事……

    沈娇不动声色的转身,微微扬起下巴看向林景珩,不想和他绕弯子,冷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林景珩知道陆清显的身份,也自然知道她沈娇最近时常出入陆府。

    想必是推测出了什么,此刻居然以旧典来试探她。

    一束光线透过了窗,静静打在了二人之间。

    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柄无实体的长刀毫不留情的劈开,将他们分成了两个世界里的人。

    林景珩不喜这样,他缓步走到沈娇身前,难得直言相告:“沈娇,你本不必牵扯进来。无论是谁和你讲了什么,他都不是真心为你好。”

    他柔和地看着沈娇,“不要再去……”

    沈娇反问道:“那你呢。”

    林景珩露出个不解的表情,沈娇却反而笑了下,慢慢问他:“林大人,你可是真心为我好的?”

    这世上再没人能如沈娇一般,能同时流露出这样天真与残忍的表情,她甚至向前一步抓住林景珩的手,就好像是在撒着娇问,“是不是呀?”

    触手温润,她还轻轻地、调皮地捏了下林景珩的虎口。

    软香温玉扑面而来,林景珩想下意识甩开沈娇,整个人却又好似瞬时被抽去了灵魂,只余下一具躯壳,像个木偶被沈娇攥着了线,木然地由她操控。

    没有拒绝的能力。

    沈娇微微凑近,“那你去死吧,你去死了,我就原谅你。”

    沈娇对着他笑,“我这病是好不了的呀,除非拿林大人的骨灰给我做药引子,说不准呢。”

    沈娇哭着问他:“林大人,你怎么还不去死呀,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好了?”

    ……

    这是沈娇重活之后,第一次细细的打量林景珩,瞧见对方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却反而失去了兴致,不耐烦地把手一撒,出言讥讽:“林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这个世上,最没资格来劝她的人,就是林景珩。

    就让他去猜好了,猜破了他的脑壳都不可能知道,如今的沈娇是重活一世,只为自己打算,并非是谁人的刀柄。

    想到这里,她饶有兴致地补上一句,“林大人,莫要胡乱猜测,知晓兰君这典故的人不多,那人把消息给了我,我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这件事牵扯如此之大,哪怕为自己考虑,我也需要做些什么。”

    ——只有赵澜儿知道陆清显的身份。

    说完她就走,步伐透着股无比的轻松,窃喜于自己居然如此顺遂的做出了栽赃陷害的事情,可见重活一世,她沈娇果真是处处都不同往日。

    虽说她已经完全不在意林景珩这小人,但一想到他和赵澜儿两人要心生间隙,还是忍不住觉得痛快。

    害怕被林景珩发现自己藏不住的高兴表情,沈娇几乎是小跑着出去,可她还没碰着学堂的大门,手腕处便有传来股剧痛,整个人几乎被大力拖拽了回去,在小小尖叫了声之后,她看见了此刻的林景珩。

    红着眼睛的林景珩。

    就好像是,遭遇了什么剧烈的变故,面含极大的痛苦与忍耐,死死抓住了沈娇的手,嘴唇微微颤动——

    接着,他整个人就飞了出去,或者说,像个没生气的玩偶,被大力地向空中抛去。

    而后是重重的一声闷响。

    沈娇忍不住头皮发麻。

    不安地望过去,却只瞧见林景珩姿态扭曲地倒在地上,随后她悄悄拽住沈青的衣角。

    沈青面色冷峻,他今天不曾携带佩剑,不然现在的林景珩怕是已经身首易处。

    回首拍拍沈娇的肩膀,沈青轻声安慰:“别怕。”

    这人……想轻薄阿姐。

    沈青从未有过这样明晰的杀意,如果不是沈娇就在身旁,他几乎克制不住要上前,彻底杀了这个登徒子。

    “啊呀呀呀……”身后有人大呼小叫,“沈青,你作得什么死……沈姑娘也在啊。”

    那是谢衷,慌忙跑过去蹲下.身子查看,关切着问他,“林大人不曾伤着吧,怎地身子这么弱,这种小玩笑也受不住……咳咳,来人啊,林大人不慎摔了跤,速速将他送回去。”

    林景珩什么话都没说,他的嘴角似乎溢了血,浑然不在乎自己身上的骨折,强撑着坐起也要看向沈娇。

    沈娇却害怕地将头缩回沈青身后,小声埋怨道,“你怎么在这里打人啊。”

    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吗。

    还好有谢衷遮掩,涌上来的宫人们都没看清这里发生的事情。

    趁着乱,沈娇拽着面色凝重的沈青快步溜走了。

    殴打先生可是大大的罪过,希望这林景珩能够知晓好歹,把嘴闭严实些。

    谢衷勉强将林景珩搀扶起来,大呼小叫着:“林大人去哪儿……你走不得,快歇着吧!”

    哪怕是小腿都折了,他依旧执拗地望向沈娇的背影,目光里除了固执,再没掺杂其余任何的情绪。

    让谢衷看了都觉出有些害怕。

    旁人都说沈青要比她这个做姐姐的稳重细致,可是第一天上学他就打了先生,回到马车上还是阴阴沉沉的表情,一幅要喝问沈娇的气势:“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沈青刚到学堂时就被那个谢衷缠住,对方年岁都二十好几了,一听沈娇也来了学宫,便死皮不要脸的也跟着来,瞧见沈青后,立刻要与他称兄道弟起来。

    这谢衷倒是不坏,只是脸皮太厚,非要和沈青一同在下课后等沈娇出来,眼瞧着西学宫的女学生们都三三两两地回去了,沈娇却还没人影,沈青便皱眉前去看看。

    可是一凑近学堂,便听见了沈娇一声短促的尖叫,他几乎是飞快踹开了门,恰好就看见了林景珩不顾沈娇的挣扎,要……

    沈青重重吐出一口气,“我该砍了他的手。”

    沈娇赞同的点点头。

    反正已经打了,而且打得是林景珩,方才太过突然把她吓住了,现如今回过味来,她却忍不住觉得有些高兴。

    只要不牵扯到沈青,打死他才好呢。

    “方才也只是凑巧,他管不住我,就拉拉扯扯的……”沈娇拍拍沈青的肩膀,亲昵道:“别担心了,你阿姐我那能是吃亏的人吗?”

    好不容易哄好了沈青,沈娇揉揉自己的脑袋,又带着茜玉前往了陆府。

    不知道怎地,每次一有什么不开心的想法,她就下意识想去找陆清显,随便逗他两下也好。

    那些背负着的阴霾、心底暗藏的隐忍,所有重重压着她喘不过气来的东西,似乎都能被这样一个小傻子所抚平。

    秋光凋零,可是陆府里却隐约笼罩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桂花香气,在暗夜中浮浮沉沉着。

    陆清显的屋子里没有点灯。

    她轻车熟路的进去了,冬日天黑得太快,夕阳的最后一点余辉,透过窗纸给屋内增添了些许朦胧的光。

    也让沈娇瞧见了床上那起伏着弧线。

    不知是一直没起床,还是睡得太早。

    沈娇却不管,她只是走上前,用力拍拍被子,“起来啦,懒狗!”

    底下传出几声闷哼。

    陆清显把头露出来,他的发丝凌乱的挂在了脸上,睫毛似乎在眼睑处投下了长长的阴影,令他看上去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才睡醒,人就有些迟钝,只知道呆呆看着沈娇。

    难得拿不准主意,此时是该亲自动手杀了她,还是得交予旁人。

    他该亲自动手,可是林景珩如今对这姑娘痴缠情深,为了她而闹得面上不好看,似乎不大值当。

    可是——

    陆清显笑着起身,主动伸手摸了摸沈娇的头。

    沈姑娘很是可爱。

    他舍不得让旁人杀死。

    罢了。

    沈娇仿佛被封印在原地一样,只是眨着眼睛看陆清显,被小狗摸了头,令她产生些错愕。

    感觉,好像颠倒过来了。

    陆清显只是看着她,随后在她头顶轻轻做了个手势——这是示意他们退去。

    暗地里的人只得快步而轻声回去,直到再也听不见房子里的动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公子要亲手杀沈娇?”

    另一人反而带着些庆幸,“林景珩失心疯了,被这么个蠢货弄得失魂落魄,咱们不动手反而好,免得日后遭他怨恨。”

    “这沈二是要在今天动手,没见到她带凶器啊?”

    “瞧她白天说得意思,为了她自己,自然是想杀了公子的,这念头一起——”

    就不能再留她。

    如今的沈娇弊大于利,无法借由她去将水面搅浑,她却反而令己方多有不安,已然是留不得了。

    陆清显甚至有些不舍,顺手捏捏沈娇头顶的那毛茸茸的发带,轻声问她,“你来做什么呢?”

    沈娇没吭声?????。

    她腰间有个装饰用的匕首,上面嵌满了金银玉石,此刻被她拿在手里无意识地把玩着。

    陆清显也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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