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12.虫群们的献祭 【他是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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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蛾扑火,群星追日,他是永恒的光。

    *

    西德的速度很快,在昨日的意外后,他怀疑林奈异常或许与其本身的基因病有关,这才对亚撒托出一切,并且在隔天一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准备救治自己的爱人。

    这座坐落于郊区的别墅再一次加固了里里外外的防御系统,在西德的操作下,亚撒即便是不曾回王宫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而此刻,原本伺候在别墅中的仆人也尽数被暂时休了假,只说没有主人的允许,不得提前回来。

    至于这件事的主人公——林奈,他已经披着披肩坐在了沙发上,从清晨起床开始,他的整个耳廓都是不自然的浅红,好几次见着顾栖时说话都颤抖。

    林奈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昨晚会那么失态,他想摸一摸顾栖的原因很单纯——仅仅是因为他有些颜控、喜欢看漂亮的事物,而顾栖的外貌更是戳中的他的审美点,就像是那种高档的洋娃娃,五官精致、发丝柔顺,应该穿着漂漂亮亮的衣服摆在橱窗里接受所有人惊艳的目光。

    在林奈很小的时候,他就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洋娃娃,只是家中困难的条件令他难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却不想长大后可以遇见。

    但出乎他所料的是,自己竟然一上手就给摸醉了,还那么丢人地缠住人家不愿意撒手……林奈感觉昨天晚上他一口气丢了半辈子的脸,一想到顾栖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林奈就忍不住地焦躁。他似乎格外在意对方的态度与言行举止。

    在第二十三次偷偷看向顾栖后,林奈终于忍不住道:“抱、抱歉,我昨天不是有意的。”

    “没什么,”顾栖摇头,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端起一杯热茶看向坐在自己不远处的omega,“那个——我想问一下,你是混血吗?”

    被林奈搂住时的熟悉感,让顾栖不免有一些猜想。

    “混血?”林奈一愣,“并不是,怎么了吗?”

    “没什么。”顾栖并不打算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疑惑,他只是摸了摸藏在衣料底下的小玻璃瓶,神色淡淡,“亚撒和……西德呢?”

    从一大早开始,这两人就不见了影子,只有顾栖和林奈坐在餐桌上用饭。前一晚顾栖还在和亚撒冷战,因此晨起对上少年讨好的笑容时,他目不斜视,却不想没过一会儿那人连影子都不见了——所以说,这家伙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吧?

    “我也不知道。”以往每一次西德都会陪着林奈一起用餐,然后匆匆忙忙去王宫办公,但今日这样的消失还是头一次,“今天仆人准备好早餐就都离开了,我也不知道西德在弄什么,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虽然昨晚发生了值得林奈尴尬一生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如此,他依旧由衷地对顾栖有种亲近感,如果不是长方形的桌子限制了他的位置,林奈更想和顾栖肩并肩地坐在一起,最好还能相互搂着……这样的亲近感,令林奈倍感安心的同时也有些无措——哪怕是西德,他都是在相处了很多年后才能做到现在这般的。

    正在两人疑惑的时候,消失了小半个早晨的亚撒和西德出现了。

    西德急急忙忙走到了林奈的面前,神色隐隐有种激动,“我都准备好了,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的。”

    还在状态之外的林奈满脸疑惑,“准备什么?”

    “亚……七王子殿下他答应了。”

    “答应什么……他答应了?这么快?”在短暂的好奇后,林奈立马反应过来西德说的是什么。

    “是的。”西德点头,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的竹马兼恋人。

    那边西德和林奈正相互拥抱着做感概,另一边亚撒则凑到了顾栖的身边,颇有些伏低做小的模样,还格外贴心地把餐后的擦手巾递了过去。他期期艾艾道:“哥、哥哥……我、我知道错了。”

    顾栖眉毛都不带抬一下的,继续专注喝手里的茶,虽然这杯茶已经见底了。

    “哥哥,”亚撒再接再厉,他试图曲线救国,“我等等就要献血救人了,哥哥也不关心、关心我吗?他们需要一碗血的……那么多。”

    黑发青年眼皮一跳,没忍住开了口:“什么?”

    “献血救人。”

    亚撒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手掌搭在了青年的膝盖上,那近乎滚烫的掌心隔着裤子都烫得顾栖腿弯一颤,很快就能够感受到流淌于少年心中的热忱。他拧眉,摆出来了家长的架势,“仔细说,到底什么事情,一句都不许隐瞒我!”

    说着,他掐了掐红发alpha的耳朵尖,“瞒了我的话,下次要你好看。”

    知道自己惹了哥哥生气的亚撒这会儿很乖,说东绝对不往西、要星星能把月亮都一起打包赠送,他原原本本地把昨晚上的所有谈话都转述给了顾栖,末了还要替自己卖卖可怜,“要抽血的,哥哥。”

    “那你不是心甘情愿吗?”

    “会疼……”

    “你不是最不怕疼吗?”顾栖抿着嘴唇,他伸手狠狠点了点少年的额心,“重新说,错哪儿了?”

    “下次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能随便受伤。”

    顾栖轻哼一声,勉勉强强算是认同了,他捏着亚撒耳朵尖的手指松了松,安抚性地摸了摸,“记住你说的话,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珍惜,那还有谁珍惜呢?”

    “哥哥啊!”亚撒说得理所当然。

    “既然知道是我,那你还受伤?你想让我心里难受吗?”

    顾栖最是看不惯对自己身体不好的人,他当初作为虫母刚刚诞生,哪怕周围的环境再艰难,他也一定会给自己创造出更好的生活;而这样的意识则来源于他曾经还是小贝壳时的童年——最初的监护人就不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总是弄得一身伤,虽然对方恢复力惊人,但对于顾栖来说那并不是好的记忆,他总是怕有一天监护人会因为那种不在意而死在外面无人问津。

    到时候,可能连个给监护人收尸的人都没有……

    于是那时候他为了安心,每一次都盯着监护人,直到把监护人盯烦了,这才逐渐扭转了对方的生活习惯,而今对于亚撒也是一样的。

    顾栖认真道:“我希望你能像是我珍惜你一样,珍惜着自己的身体。”

    红发alpha应了一声,似乎只要是对于顾栖的话,他都可以听得进去。

    “所以,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围观很久的西德忍不住出声,每一次见着在其他人面前扮猪吃老虎的少年在顾栖面前一副乖乖崽的模样,都忍不住让他心下不适,西德总结为这是因为他见过了亚撒的真面目——藏于心的成熟和埋于眼的阴鸷;而至于被亚撒特殊“对待”的顾栖……国王的贴身秘书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伪装极好的红发alpha,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答案。

    “既然答应了,那就现在去吧。”

    顾栖拍了拍亚撒的肩膀,有赖于对历史的一部分先知,此刻那道被镌刻在课本中、为后人所赞颂的来自于西德的忠诚终于有了成形的解释,这是撰写历史者所不曾知道的隐情,但也是令顾栖觉得一切有迹可循而松了一口气的答案——天上没有白白掉馅饼的事情,有利益才能有交换,顾栖总是相信着这一点,而此刻有关于西德·奥莱托斯为何忠诚于黄金暴君的问题在他这里算是有了解答。

    但也同样是因为对历史的已知,顾栖犯下了一个大忌讳,只是他本人并不曾发现——从莫名回到这个时代至今,顾栖面向于这些青史留名的人物总是少了警惕心,那种对于“古人”已知的熟悉感造就了一部分很难被他察觉到的优越,以至于很久以后,认识到自己“错误”的顾栖才逐渐发现自己养着的不是什么乖崽,而是真正披着羊皮的狼。

    历史中所记录的黄金暴君,从来都不是什么小羊羔,那是真正饮血的帝王,而唯一能得铁血例外的,是那位神秘消失的王后……

    今日上午的这一场献血过程很简单,西德在无望的等待中曾无数次翻看过全部的《柯尔刻的密语》,拳头那么厚的书硬生生被他翻到几乎记住了每一页的内容,其中有讲述过——只要是成熟后的龙鲸心甘情愿献出的血液,就足以解除这个世间所有的病痛。显而易见,龙鲸主动献出的血液堪比神仙水,这本该是众人趋之若鹜的,但因为龙鲸的神秘性以及传说性,书中的一切只能成为人们脑海内的幻想,毕竟至今除了作者本人,再没有任何一个真正见证过龙鲸的例子。

    而那位撰写了本书的创造者,似乎在这本书出世后便销声匿迹了……甚至有人猜测或许是因为作者暴露了太多有关于龙鲸的故事,所以被那种传说中的生物给灭口了……

    具体怎样人们不得而知,但至少《柯尔刻的密语》在整个赫蒙特星域、甚至是在整个星际范围之内都有着极高的地位,几乎与名著比肩。

    在数千万的读者中,试问谁能不想见证一眼属于龙鲸的风采呢?

    当然,现在顾栖、西德和林奈得到了见证的机会。

    拿着锋利的匕首,亚撒快速从掌心中划过,鲜红的血液立马流了小半碗。他一边眼巴巴地等着顾栖帮他处理伤口,一边用好的那只手端碗送到西德的面前,“心甘情愿的。”

    顾栖没好气地说道:“这得你心里面心甘情愿,又不是嘴上说就可以。”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顾栖的动作却骗不了人,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心疼,拿着医疗喷雾的手小心翼翼,像是对待什么博物馆的珍藏文物似的,就差给亚撒的脑门上贴个“易碎勿碰”了。

    “哥哥,我真的是心甘情愿的。”

    “我知道。”顾栖坚信着这件事是奠基黄金暴君与西德·奥莱托斯真正交好的秘密。他伸手捏着亚撒的鼻头揪了一下,没忍住小声道:“下刀的时候那么深,你可真是对自己都狠地厉害。”

    亚撒一怔,他反应过来什么,立马冲着顾栖咧了咧嘴,面上一副乖巧的样子,“对不起哥哥,刚才忘记了。”

    “你最好以后都记得。”记得好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谢谢。”

    另一边接过小碗的西德郑重道谢,他拿着碗的手都微微颤抖着,在一步之遥与林奈对视时,顾栖看到两人的眼眶都泛着薄红。

    从西德认识林奈的十几年时间里,他们几乎是竹马竹马一起长大的,那时候西德只比林奈高几厘米,就时常背着病弱的小林奈转悠,他把林奈当作是自己的好朋友、好弟弟,也当作是自己未来的恋人……他见证过林奈十岁后的每一次发病状态,亲眼看着当初玉雪可爱的小孩一点点长大、一点点花白了头发,明明处于人生最灿烂的年纪,却早已经消耗了80%的生命力。

    于是那时候的西德就发誓,他要变得更厉害,然后请最好的医师去治疗林奈。可当他真地拥有更多的权力、金钱后,却发现那是一条名为“无望”的路。

    这种颓丧的无奈被西德压抑了太多年,以至于当他猛然看到希望时,第一反应竟然是不敢置信,他甚至颤着手又看向亚撒,像是确认似的再一次问道:“你……殿下真的是龙鲸吧。”

    “不然……”刚想反问一句的亚撒被顾栖狠狠拍在了后脑勺上,他一扭头就对上了哥哥满含威胁的眼神,立马骨子一软,温和道:“是的,用我给你证明一下吗?”

    本来只是客套话,但当亚撒看到顾栖满目的赞赏后,原本一百二十分的不情愿立马变成了二百一十分的心甘情愿。于是很快,密密麻麻的银白色鳞片纹路自少年的手臂上浮现,原先赤金色的眼瞳中宛若丝缕溢出金红的光,像是氤氲的烟雾,却又比雾气更加有力度。

    那是一种格外梦幻的,不似人间的模样。

    因为哥哥在身边,所以亚撒格外配合,“还需要露尾巴吗?”

    在完全龙鲸化以及分化期后,亚撒对自己的力量隐约有了一个略模糊的认知,他知道,只要他想,在场所有知道秘密的人都逃不过……或许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作为半神祇的存在,他们在无关“爱”时的自保手段有很多——这个世界上除了龙鲸自己,无人再能说出属于他们的秘密。

    但是这一刻,因为哥哥,以及哥哥在第一次听到“西德·奥莱托斯”这个名字时的异样反应,亚撒决心等一等、看一看,他试图通过这些蛛丝马迹、通过去帮助西德来寻求哥哥可能会离开自己的那个“秘密”。

    他有种独特的直觉,这些事情之下必然有很多的关联。

    他要通过这个秘密,牢牢的抓住哥哥……

    藏着心机的小狗只不过是想留住自己的主人而已。

    “不用了、不用了。”林奈摇头,他忍着那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声音微微沙哑,“谢谢你……”

    亚撒:“不用,说白了还是一场交易,这很公平。”西德付出背后的势力,而亚撒付出一碗血。

    红色的液体染湿了碗壁的边缘,按照《柯尔刻的密语》一书中所言,病痛者只需直接饮下属于龙鲸的血液,便能在瞬息之间看到变化。

    血的味道并不好接受,但为了自己的身体、为了一直操心的西德,林奈还是忍着反胃一口喝了下去,只是在最初的血腥气后,他能够明显感受到一种奇异的热量开始从血液通过的部位灼烧——喉咙、食道、胃部,那些热量在凝聚着,不多时一向手脚冰凉的林奈遍浑身发烫,双颊泛红。

    顾栖看过《柯尔刻的密语》,也知道有关这一段的描写,虽然亲眼见证了龙鲸的存在,但他对于眼前的一幕还有些疑惑,甚至心中有一道声音叫嚣着不对。他问:“这样就好了吗?”

    “应该……是吧?”西德也不敢确定,他此刻的行为不过是孤注一掷,毕竟在一个月前就有医生诊治说林奈可能活不过第三年,为此他不得不提前了自己的一切计划。

    林奈:“我感觉整个身体都热起来了,是在起作用吗?”

    灰白色短发的omega眼底还浮着水光与薄红,在过往的数年来他一直都知道着自己的命运,一定会像是父亲正盛的年纪之下,可即便如此,当他知道亚撒就是龙鲸、知道这是一场豪赌时,还是忍不住重燃了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当分针转过四分之一后,林奈身上的热度散退,正当几人仔细观察其变化时,omega忽然面色痛苦地捂住胸口,随后嘴角断断续续地开始向外溢出血液。

    “林奈!”西德慌了,他一个箭步上前抱着了omega单薄的肩膀,手指颤抖地搭在对方身上,“怎、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吐血……书里没有说这一层啊?到底是哪里不对……林奈、奈奈?奈奈别睡过去!”

    “怎么会这样?”亚撒的神情也不好看,他尊重这一场交易,因此在付出血液时也是真正的心甘情愿,但明显此刻的结果与他所想结果相差甚远,难道是那本书说得不对?还是存在别的什么问题吗?

    顾栖皱眉,那种潜藏在心里的不对劲愈发地浓重,好像有某种直觉在催促着他,那股感觉说——你可以的。

    我可以什么呢?

    黑发青年疑惑的不曾散去,但他听了心底的直觉,忽然出声,“让我看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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