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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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家终归是没有熬过去,本来官家已经是油尽灯枯之时,若没有兖王这场叛乱,官家尚能撑到殿试之后,看着本来要成为储君的邕王替他主持完他这辈子最后一场科举考试,要是运气好,还能撑到三月春猎结束。

    兖王这一场叛乱,将官家最后一点心力给熬完了,即便如此,官家连夜还是召见了诸位相公,将国事托付给重臣,算是正式给自己的臣民有了交代。

    次日,听到风声的盛老太太带着王大娘子等一起杀到了盛长槐这边,看着盛长槐肩膀上的箭伤落泪不已,昨日盛长槐虽然中了一箭,但并非中了要害,而且力道也没多大,在西郊大营换了一身禁军服饰的盛长槐甚至都没叫官家发现他受伤了。

    在盛长槐的劝慰之下,老太太终于止住了流泪,家里的亲人也收敛住情绪,还没过多久,全旭的奶哥哥何三水又跑到盛长槐这边报信。、

    “盛少爷,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大娘子跟前说什么殿前司跟着兖王造反,已经被神策军镇压,大娘子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惊吓之下,昏厥了过去,幸好我家少郎君及时回家,连夜绑了几个稳婆郎中,虽然有惊无险,性命无虞,但却因为这个,早产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我家少郎君怕家里没个老人坐镇,大娘子刚生完孩子他放心不下,让我请盛家老太太去家里帮忙主持大局。”wap.biqupai.com

    原来,昨天下午的时候,有个平日里和盛淑兰聊的来的邻居正在陪盛淑兰在家里聊天,因邻居家有个族人在殿前司里面当个小兵,就在盛长槐跟着神策军杀入皇宫大内那会功夫,全旭家邻居的族人娘子求他们家嫡系想办法把自家夫君捞了出来。

    好巧不巧,来全旭家报讯的下人也是个缺心眼的,直接在盛淑兰面前说了昨日下午城门口的大战,盛淑兰却是知道全旭昨日被殿前司紧急招回去当差,听闻这个消息,还以为全旭被卷入了叛乱,又惊又怒,直接晕了过去。

    好在何三水的娘子是个稳重的,连忙叫人去城门口打探消息,正好看见了被宋朝中临时指派接手城防的全旭,全旭听到这个消息,连差事都顾不上了,匆匆赶回家中,见自家娘子那翻凶险,又听下人报讯说因为昨日的叛乱,稳婆和郎中均不敢出门,一气之下,叫人直接绑了过来。

    盛淑兰在郎中的救治下终于苏醒,看到全旭无碍,又听全旭说自己不仅没过,还因为及时拨乱反正,为勤王大军打开城门因祸得福才稳定下来,但即便如此,却因为惊喜,当天晚上就难产了一夜,早上天亮的时候才十分凶险的生下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全家在汴京除了全旭夫妇,并无其他长辈,全旭已经没了方寸,让何三水赶紧来请老太太,何三水在积英巷扑了个空,又匆匆赶到这边报信。

    “母亲,咱们赶紧去吧,维大哥哥他们一家都不在京都,这时候能帮他的,只有咱们了。”

    王大娘子听自己姑娘盛如兰说起在老家长房对她十分又好,心性早比之前好多了,对长房也有了一些亲近,知道这时候要不是全旭没了方寸,也不会这么着急的来请老太太,也在一旁催老太太赶紧过去。

    “祖母,您赶紧过去吧,把明儿也带上,明儿管家也有许多日子了,实在不行,就把明儿留在那边,替淑兰姐姐管几天家,孙儿并无大碍,郎中不也说了吗,三两日便可无碍,贺家兄弟的药也十分灵验,没什么的,淑兰姐姐那边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老太太见盛长槐无碍,这才匆匆带着盛明兰跟何三水去了那边,昨天盛紘和盛长柏两人都已经回家,均是有惊无险,没被牵连进去,积英巷那边也是无事,王大娘子带着盛如兰也一起跟着过去了。

    本来盛长槐也准备跟着过去看看,被老太太呵斥了一番才作罢,庄晓蝶也得了老太太命令,若非必要,这几日就看着盛长槐,不要让他出门,也不知道给庄晓蝶说了什么,惹得庄晓蝶一脸的羞红,待老太太她们走了之后,盛长槐才一脸好奇的问道。

    “祖母刚才给你说啥了。”

    庄晓蝶本来已经正常了,被盛长槐这么一问,又羞红了脸,瞧了瞧旁边也是一脸八卦的翠柳和杨柳,直愣愣的盯着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但架不住盛长槐一再追问,只好悄悄在盛长槐耳朵旁边说道。

    “老太太说主君受了伤,这几日就不要让晓蝶陪侍了。”

    说完,脸红的啥也不愿意说了,盛长槐一脸的郁闷,祖母怎么这样啊,搞得他好像是什么急色之人一样,口里嘟嘟囔囔的,惹得庄晓蝶白了他一眼,他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什么样,自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每次服侍他一次,第二天都要被李妈妈调笑,翠柳杨柳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尤其是翠柳,心里在想什么,庄晓蝶一清二楚,这小蹄子对自己的怨言一天比一天重。

    盛长槐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听到了皇城方向传来了钟声,马上屏住脸色倾听。

    钟声一连响了好久,盛长槐心里已然明白,还是找庄晓蝶确认了一句。

    “响了多少声。”

    杨柳是个仔细的,一看盛长槐的样子,就已经上了心,一直在心里默数着,庄晓蝶他们没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皇城敲钟是什么意思,刚才没注意数,杨柳却是盛家留在汴京的老人,知道皇宫里面敲钟的意思,连忙给盛长槐回答道。

    “响了二十七声。”

    盛长槐叹了一口气,官家还是没熬过去,国丧二十七声,官家没了,还是没熬到殿试,这一科的举子,算是白来了,这个时间,完美的错过了春闱。

    “蝶儿,带两个小的院子里玩会吧,我想去书房静静。”

    听到官家去世,盛长槐心里一阵烦闷,不是因为封爵的圣旨尚未下达,官家亲口允若,甚至立嗣诏书都是自己书写,赵宗全不至于就反悔出尔反尔,而是对将来的迷茫。

    盛长槐和赵宗全仅仅相处了一天,都没说几句话,但观其言,看其行,说实话,对于赵宗全此人,盛长槐感官很差,总觉得此人并非是表面上的胆小怕事那么简单,忠厚老实的面孔下,其实隐藏着他多疑的性格,在看他在皇宫的一言一行,如果他是官家亲子倒也无妨,但是像现在这样,机缘巧合登上大位,手里没有自己的力量,禹州跟着来的又都是以前底层出身,唯一一个有点来头的顾廷烨,在汴京又是个声名狼藉的,要稳定朝纲,安抚四方必然要倚重自己潜邸旧人,难免走上任人唯亲的地步。

    盛长槐深知,作为写下立嗣诏书的人选,又是平叛勤王功比第一,明面上是当红炸子鸡,实际上更是风口浪尖的人物,又非禹州旧臣,天生就是新帝近臣,到底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盛长槐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主君,赶紧沐浴更衣,摆案焚香,圣旨到了。”

    “圣旨???”

    盛长槐大吃一惊,官家已经去世,按照礼仪,新帝登基,要在官家下葬之后举行登基大典,才有明发圣旨的可能,这时候的太子,还不是皇帝,就算按照惯例,在官家遗体之前,诸位相公应该已经以帝皇之礼拜见了新君,但在登基大典没举行之前,所发圣旨,名不正则言不顺。

    这就和后世结婚一般,领证不叫结婚,就算是已经是国家承认的夫妻,但这时候两人还是之前一样,各住各家,等办完婚礼才算名正言顺,才能得到乡邻亲戚的认可,将两人看做是一家人。

    沐浴更衣肯定是来不及了,也就只能摆案焚香,等传旨的内官宣读完之后,盛长槐这才发现,自家方掌柜的没见过世面,一看是宫里的内官来传旨,就以为是圣旨,这哪里是什么圣旨,分明就是皇后,或者现在应该是太后的懿旨了。

    刚刚成为太后的曹皇后,派内官传来的懿旨其实就一个意思,让盛长槐从明日起,以文昌伯的身份进宫为官家守灵,直至官家下葬。

    “还是来了。”

    盛长槐早有预感,自己这个当红炸子鸡会被人架在火上烤,但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封爵的圣旨还没下,太后就迫不及待的让他以文昌伯的身份给官家守灵,虽然说太后这是好意,这时候能亲自为官家守灵的,都是朝堂重臣,就算是勋贵,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资格。

    但是,太后还是太着急了,封爵的圣旨没下来,盛长槐就以文昌伯的身份参加官家葬礼,好心办了坏事,现在确实没什么,将来可就说不好,等新任皇帝回过味来,可能会心里不太痛快,这是越俎代庖啊,圣旨还没下,太后的懿旨倒先发了。

    可惜,盛长槐这会子没有选择余地,不接太后懿旨,背上一个抗旨不遵的名义,日后若是官家和太后不和,盛长槐此举就成了向新君献媚,挑唆太后和官家不和的证据。

    无奈之下,盛长槐也只能暂且接下太后懿旨,将来在说吧。

    仁宗皇帝一生节俭,去世之后也不愿意给朝堂添加负担,弥留之际留下遗诏,葬礼一切从简,皇陵这一块在生前就开始修缮,倒是不用花费多少心思,经过一场内乱,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太后和新君的霉头,众人皆按礼部礼仪行事。

    当天晚上,在诸位相公的见证下,带领三省六部的重臣确认了遗诏的合理性,并以帝皇之礼拜见赵宗全,确认了赵宗全新君的身份,这种场合,盛长槐还没有足够的身份参与,毕竟他的封爵圣旨还没下达。

    次日,在朝堂百官诧异的眼神中,盛长槐入宫给官家守灵,参加小敛,无论真伤心假伤心,大小官员均哭拜官家,内官依照礼仪,把十九套敛衣依据顺序为皇帝穿上。

    再一日,便是大殓,要比小敛更为隆重,有上朝资格的都要参加,还有勋贵以及特定的官员,这时候盛长槐在参加,就不引人注意了。

    在下来便是成服,直道除服,文武百官勋贵宗室均要给官家守灵,为了不影响朝廷运转,守灵的时间到不像民间给长辈守灵一般,十二个时辰均不离开,颇有些到点上班的感觉。

    在这期间,除了福康公主有一次哭晕在灵前,陆续有后宫妃子,朝廷重臣悲痛不能自已,官家灵前众生百相,盛长槐本来躲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即便是如此,还是不段有人守灵期间过来套近乎,让盛长槐不胜其烦,只好跪到显眼的地方,才免去了这些烦恼。

    等盛长槐回到家中,方掌柜的就来给盛长槐禀告,盛长槐平叛首功,甚至爵位都定了的消息已经传遍汴京,有点门路的都知道那天的详情了,盛长槐这个三进的宅子差点让人把门槛都踏平了,全都是上门来推荐各家待嫁姑娘的媒人。

    “方掌柜,李妈妈,还有蝶儿,国丧期间,再有这等不长眼的过来,第一次警告,第二次直接报告五城兵马司,我看哪家敢冒这个风险,国丧期间谈论论嫁,他们不守礼法,我们家可不要被这帮人牵连进去。”

    天子驾崩是为国丧,民间停止一切庆典,连科举考试都取消了,这时候谈婚论嫁,等日后被人挖出来便是重罪,尤其是盛长槐将来是勋贵的身份,更是罪加一等。

    “就是,现在来提亲的,都是一帮趋炎附势之辈,当初王大娘子和老太太给哥儿议亲,一个个都觉得主君是杨先生的弟子,科举无望,现在到都求上来了。”

    庄晓蝶也是愤愤不平,白天来的人里面,她甚至发现了当初邕王府的长史的官家,替他们家二姑娘送生辰八字的。

    “那个姓林的,邕王一家都没了,他们家老爷那日生病躲过一届,当初王大娘子给主君求他们家大姑娘,林夫人的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现在可倒好,他们家二姑娘才十三岁,难道叫主君在等他们家两年吗,还不是看到自己的靠山倒了,又想巴结到我们家来,现在怎么不嫌弃主君不是进士了。”

    到底李妈妈是个人老成精见过世面的,在旁边出了一个老成持重的主意。

    “老婆子我没读过书,也知道国丧期间要注意什么,咱们家哥儿这些日子都不叫晓蝶进他房了,我就知道咱们家哥是个守礼的,这婚事我看还是等国丧过了,在让老太太给哥儿相看相看,那些来提亲的,我们也不要得罪,只把拜帖和生辰八字收下来,就说等国丧过后,盛家自有长辈为哥儿谋划婚事,也不要什么报官不报官的,老婆子虽然不懂朝廷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但也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这时候把人家告了,那就是结仇了,你们也说大部分都是一些墙头草的小人,小人更不要得罪,谁知道到时候给咱家哥儿背后在使什么坏。”

    盛长槐点了点头,难怪老太太会把李妈妈派到自己身边,这时候有这样一个靠谱的嬷嬷提点,自己这家里就不用自己在多担心了,刚才说什么报官不报官,还是因为方掌柜的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以前就是个掌柜,哪里和官宦之家打过交到,难免有些不适应,时间长了就好了,晓蝶更是一个贫寒出身的丫鬟,后宅的事情老太太都给她教过,这些就不懂了,好在李妈妈是有见识的,有她在,就算老太太不在身边,庄晓碟她们也有了能拿主意的。

    果然,晚上的时候,盛明兰大晚上的来替老太太送信,白日里那帮人有部分直接找到了积英巷那边,老太太这两日在全旭哪里照看盛淑兰,是王大娘子接待的,王大娘子处理这些事倒是得心应手,又没得罪人,也没承诺出来,和李妈妈的处理方式一样。

    下午又派人去给老太太送了信,老太太知道这件事,怕盛长槐这边应付不过来,连夜把盛明兰派过来叮嘱,就是比李妈妈和大娘子多加了一条,国丧期间,即便是收下拜帖,也不要叫这些人进门,就在门外收下即可,便是在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

    “不愧是咱们家老太太,就是比我想的周到,就是的,就算是以后有人借这个事情找事,也和我们盛家没关系,咱们家只收下拜帖,又不是要回访,国丧之间在严格,也不能让人关门闭户吧,人家非得找上门来,咱们书香门第,收下拜帖只是懂礼数罢了。”

    民间守孝三年,其实并不是三十六个月,取的是虚数,其实只需要守二十五个月,最后一个月是两年后的第一个月,但因历法中有闰月,所以一般大多数人都是守孝二十七个月,天子守孝,以日易月,只需要守孝二十七日,这二十七日之内,便是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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