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刘盈:焚书坑儒?书不必焚,还是坑儒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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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宫,御书房。

    门窗紧闭,漆黑一片的房间内,刘盈背门而坐,泪流满面,脑海中回荡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大父,不就是烧了你几间茅草屋吗?将来我赔你一座宫殿……”

    “可我只想要我的中阳里啊……”

    “大父,我爹又打我了,你帮我打回来……”

    “那混蛋敢打我乖孙,他在哪……”

    “快吃快吃,大母特意给你留的两个鸡腿,你爹想吃我都没给他……”

    “可我已经吃不下了呀……”

    ……

    吱呀一声,寂静无声中响起房门打开的声音,一束光也随之照入。

    刘盈勐地扭过头,神情狠厉,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勐虎。

    “谁?”

    “父皇……”

    微弱的光线中,先是响起了几声奶声奶气的呼唤,旋即出现的则是几个只到成人小腿高度,蹒跚而来的身影。

    紧接着,窦漪房、许负和抱着刘弘的臧儿慢慢走了进来。

    “父皇怎么苦了……”刘启爬在刘盈身上,擦拭着他的脸颊,一本正经的说道:“大父说了,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

    刘暄则如往常一般,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奋力钻入刘盈怀中。

    “父皇吃糖……”刘德踮起脚尖,将一块牛轧糖塞在刘盈唇边。

    刘盈低头含住,默不作声。

    窦漪房坐在刘盈身边,轻声说道:“世上事本就如此,半点不由人……陛下还是想开些吧。”

    许负也轻声说道:“生老病死皆为天数,岂是凡人所能掌控?母亲还在中阳里等着陛下呢,莫要耽误了时辰……”

    这时候民间有规矩,给逝去的老人收殓的时候,穿孝衣的步骤由孝子或孝妇、孝女负责,但到最后的孝鞋,通常会由孙子辈来进行。

    此所谓子孙绵绵,这样老人才会走的踏实,走的没有遗憾。

    如今刘盈是帝国的皇帝,刘氏的宗子,穿孝鞋这件事必须由他亲自来做。

    刘盈沉默片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你们,是不是觉得朕有些软弱……”

    毕竟噩耗传来之时,其实大朝会尚未完全结束。

    嗯,主要就是留人家吃顿饭。

    那时候的刘盈为了避免洒泪当场,直接拂袖而去,只是任由早就准备好的奉常叔孙通善后,为殿中和殿外的汉臣、番使穿戴孝服。

    听到刘盈的问话,许负向后缩了缩,一直沉默不语的臧儿将脑袋深深低垂,只有窦漪房愣了愣,正色说道:“陛下至仁至孝,谁若是敢说三道四,臣妾就跟他拼了!”

    本来缩在后面的许负立刻跟进,捏着拳头:“再加上臣妾!”

    “还有我……”臧儿轻轻仰起头,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

    看着眼前这一本正经,粉拳紧攥的三个女人,刘盈突然笑了笑,声音略带几分哽咽:“没想到在这世上,除了、除了大母和母亲,朕还有几个守护者……”

    “还有儿臣……”

    “娘你干嘛戳我屁股……”

    在窦漪房默不作声,许负满脸悻悻的时候,刘盈怀抱刘暄长身而起,脸色平静:“摆驾新丰城。”

    ………………………………

    箕子朝鲜,王险城。

    这里是汉帝国的藩属国,因此在飞鸽将刘太公逝世的消息传来之后,城中立刻一片缟素,到处飘扬着素色的灵幡,甚至连国旗都换成了白色……

    嗯,白色的旗帜于此无关。

    商人尚白,因此无论是平时穿的衣服,以及旗帜全都是白色,如今也算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此刻夜幕降临,从汉国进口了不少水泥修建的城墙上,只有几盏气死风灯在乍暖还寒的冷风中摇曳。

    灯光一晃一晃,宛如此刻站在城头值夜,但抱着长枪打瞌睡的士兵。

    于是在一片漆黑中,冻得结结实实的护城河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身影。

    为首的那百多个人,身材矮小,大多只有常人三分之二的高度。

    如果鲸岛总督钟离昧在的话,就会一眼认出,这帮家伙是传说中已经彻底被灭族的倭人。

    倭人之后,则是一个昂藏大汉。

    此人名叫卫满,燕国人,原本是臧荼的部将,后来臧荼投降汉国之后,他率众投奔了一直在厚礼招揽他的箕子朝鲜君主,箕准。

    准确的说,是箕准的母亲。

    毕竟这时候也没有不准寡妇改嫁的传统,重要的是箕子朝鲜乃小国,为了保住自己的疆域不被周围诸如肃慎、沃沮等蛮族侵扰,绿帽子神马的也就不重要了。

    反正箕太后只是和外男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并没有嫁人,更关键的是卫满和箕太后勾搭了这么多年,并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也免去了所有人的尴尬。

    不过真生下来了也无所谓,隔壁大秦的宣太后芈八子,帝太后赵姬,做的比这更过分,谁也别笑话谁……

    但卫满很明显是不满足于只当箕准的便宜老子,他这些年来给老箕家扛长活,不光是打服了国内那些桀骜不驯的地方分离主义者,更是收降了沃沮一族,收回了被他们占据的箕子朝鲜的国土!

    功高盖主。

    自然而然的,卫满就惦记上了箕准的王位。

    如今他率领军队一路南下,偷偷渡过被明令禁止他不允许渡过的浿(pèi)水,虽然不知道也许后世会出现一句‘渡过浿水’之类的典故,但他知道,王位已经唾手可得了。

    夜色下,卫满轻轻摆手,那些从辽东矿场逃出来的倭人奴隶立刻丢出勾爪,悄无声息的攀援而上。

    这些,是他们在矿洞中练出的本领。

    当时他们还需要背着一箩筐矿石向上爬,如今什么都不背,自然是身轻如燕,形如鬼魅。

    少顷,城头上响起几声闷哼,上闸落锁的城门在夜色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虽然惊醒了很多守军,但卫满身后那些久经战阵的蛮族武士,以及本部精锐却如潮水般用了进来。

    “杀给给……”一个头戴斗笠的倭人奴隶高声大叫。

    “闭嘴!应该说夺取国家……”另一个身上缠满绷带的倭人奴隶立刻指正。

    …………………………

    王宫。

    虽然夜已深了,但箕准却并没有入睡。

    他的母亲热衷各种典礼,因此把他留在国内看家,自己去了汉国的都城朝觐皇帝。

    不过这并不重要,反正他也不喜外出。

    此刻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其实和汉国皇帝让他们为逝去的汉国太太上皇守孝有关。

    三年啊,太痛苦了……

    他前段时间刚刚纳了一个小妾,肤白貌美,恭顺有加,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受用一番……

    所以,违背天朝上国,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谦卑、唯命是从,这是一个问题……

    不过很快,他就不需要为这件事情担忧了。

    寂静的夜晚,即便是隔了很远,他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城门处的呼喊声、兵器的碰撞声。

    少顷,城中火起,熊熊烈焰照亮了整个夜空。

    “着火啦……快跑……”

    一个绝望的男声响起,但很快取而代之的就是的他濒死的哭嚎。

    紧接着,是女人的哭喊,小孩的哭喊,声声让人胆战心惊,又觉得无比烦躁的犬吠之声。

    一如京中有善口技者表演的那样,只不过在现如今的王险城,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一场惨剧。

    箕准打了个哆嗦,本能的站起想要往外跑。

    但下一秒钟,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门口、窗口,乃至于房梁上,都站满了身材矮小的倭人奴隶。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张令他无比憎恶的脸,卫满的脸。

    “卫满?是你?你,你想要作甚?”

    “杀你。”

    听着卫满言简意赅,但杀气腾腾的话语,箕准勐然一个激灵,半是祈求半是威胁:

    “孤的王位乃汉国册封,你若杀我,汉国岂会善罢甘休?你若识相,就此乖乖退兵,今日之事孤全当从未发生如何?”

    卫满摇了摇头:“汉国?汉国如今国丧,至少两年时间腾不出手……而我则可利用这段时间交好汉国重臣,向汉国表示忠诚……呵呵,我跟你这个将死之人说这些作甚?”

    “来呀,请咱们的王上路……十日后封刀!”

    ……………………

    长乐宫,宣室殿。

    这间之前还披红挂彩的皇宫正殿,如今遍布着致哀的灵幡,和白色的丝带。

    书写着意为‘天地正大,日月光明’之道的‘正大光明’匾额之下,满目都是白色的幛幔、白色的屏风、白色的几桉、白色的孝服……

    这是延续自周朝事情的传统,丧礼中不仅要求丧服是白色,而且不能穿黑色的衣服,也不能戴黑色的帽子,一如《论语·乡党》中所说的‘羔裘玄冠不以吊’。

    距离国丧之日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如今诸多文武官员齐聚于此,是在讨论治丧的礼仪和规格。

    刘盈穿着为经过裁剪的牡麻孝服,免冠,用生麻束起头发,梳成丧髻,坐在帝座之上满脸愠怒。

    他只是想给刘太公立庙祭祀,再上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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