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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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骆静语打字把事情说清楚, 真的很费劲,他都怕占喜会感到厌烦。

    然而占喜并没有不耐烦。

    两个人并肩而坐,她就看着他打字, 骆静语有时不知道该怎么叙述, 占喜就拍拍他的手臂, 让他看她的脸,占喜开口提醒他几个关键词,骆静语便会恍然大悟,继续磕磕巴巴地往下写。

    随着他漂亮的手指在屏幕上一下下敲击,占喜终于把事情了解清楚,也知道了方旭和小鱼果然不是上下级关系, 而是合作伙伴。

    理论上来说,小鱼才是“小鱼鱼手作烫花”工作室的老板, 是技术核心, 没有他, 这网店根本开不起来。

    “那你是怎么想的?”占喜倚在沙发靠背上,问道。

    大概因为骆静语态度算淡定, 没有气急败坏,占喜也就像他一样心平气和。

    小奶猫已经在她膝盖上睡着了, 占喜很轻柔地撸着它的背。

    骆静语想了很久很久, 给占喜比了一组她已经知道意思的手语:先指自己, 再摇右手表示“不”, 最后右手食指弯曲点了两下太阳穴, 整句话就是:【我不知道。】

    占喜说:“我觉得,你得去和方旭谈谈, 这事儿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他可能对烫花这个行业不熟悉, 以为报价可以随便报, 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就能多赚点钱。”

    她一边说,一边把话里用到的两句成语和俗语打给骆静语看,为了让他能更透彻地理解意思。

    骆静语摇摇头,打字:【他知道,我是徐老师的徒弟,他知道我水平,就乱抱,很多次了,很烦。】

    占喜看着骆静语消沉的眼神,发现自己以前都没想象过,小鱼在社会中究竟是如何立足,沟通上的障碍究竟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想到下午他面对池江先生的质疑,一定是羞愤难当,却又因为种种原因难以解释,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对于方旭的自作主张,占喜是生气的,对于小鱼,她又好心疼,便问道:“小鱼,你能自己打理生意吗?或者,请人帮你打理,做方旭类似的工作,但那个人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骆静语又摇头,打字回答:【很难了,很多事,我不会。】

    占喜又问:“能学吗?”

    骆静语:【没有时间了,做烫花狠话时间,找帮忙人,要合格,非常难。】

    占喜都感觉到了他的焦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和方旭谈?”

    骆静语:【明天。】

    占喜:“你想好怎么和他谈了吗?”

    骆静语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打字:【他不会手语,很烦我打字,我害怕说不好,一定要去了,不可以这样一直乱。】

    占喜转了转眼珠,心里有了个主意,说:“小鱼,要不要我帮你把要说的话都用电脑写下来?等会儿就写,发给你看,你觉得哪里要改再告诉我。改完后,你找个文印店打印出来,直接拿给方旭看,先把你的想法都告诉他,你觉得怎么样?”

    骆静语很认真地看完占喜的唇语,眼睛都瞪大了,弯曲了几下右手四指,又画了一个问号:【可以吗?】

    这是占喜看得懂的手语,她笑起来,也像他一样比划:【可以啊。】

    骆静语心里好感动啊!欢欢不仅肯听他“说话”,为他出主意,还愿意帮他这样&#3

    0340;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谢她了。

    思考以后,骆静语抿着唇弯弯大拇指,又指指占喜,占喜笑出声来:“不用谢,小事儿,我写文章挺好的,保证帮你把意思都表达清楚。”

    骆静语离开占喜家时已是很晚。

    看到挂钟显示的时间,他们两个都很惊讶,不明白怎么一聊就聊了这么久。

    礼物已经睡得很熟,就睡在那只装高压锅的纸箱里,占喜找了一块夏天的毯子为它垫上,卧室里开起空调,足够保暖。

    骆静语蹲在纸箱边看小猫睡觉,觉得它好幸福,无忧无虑的,还能被欢欢撸毛。

    刚才,欢欢安抚般地摸了摸他的肩膀和手臂,就那么几下子,骆静语一颗心都拎起来了,跟过了电一样。

    后来,除了被轻拍手臂,他们再也没有肢体接触,但骆静语还能回忆起她的手抚在他肩膀上时的触感。

    她真的,好温柔好温柔……

    骆静语离开后,占喜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帮他写“发言稿”,一不留神就写了两千多字,洋洋洒洒五页Word文档。

    她小修了一下,修到四页,发给骆静语。

    占喜没催他,知道他看得慢,小鱼同学果然很久才回复,没有提任何修改意见,只是说——

    【好大一头鱼】:鸡蛋老师你好厉害!这样作文,我很不会写。[发呆]

    【鸡蛋布丁】:有没有要修改的?

    【好大一头鱼】:没有了,非常好了!!!

    【鸡蛋布丁】:嗯呐,你觉得有用就好!加油,别和方旭吵起来啊![愉快]

    【好大一头鱼】:我不吵架和别人,我不会说话,会打架了[捂脸]

    【鸡蛋布丁】:你还和人打架啊???[惊讶]

    【好大一头鱼】:开玩笑了,我是文明的鱼。[呲牙]

    又聊了一会儿,两人互道晚安。

    骆静语打开电脑,把占喜写的稿子传到电脑上,打印出来。

    他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得很慢,热乎乎的几张A4纸,让他的心都变得温热起来。

    这么好的女孩子——他想,所有方面都是完美的,他都没发现她有丁点儿不好的地方。

    怎么办呢?自己却是这副样子。

    为什么会听不见啊?为什么不会说话?为什么不像骆晓梅那样好好学习,成为一名大学生,至少可以顺畅地打字?

    骆静语弯曲手指轻叩桌面,没有声音,叩得重一点儿,还是没有声音。他摸摸右耳,委屈地努努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

    方旭在城南一栋写字楼里租了一间办公室。

    他开着好几个网店,经营不同的业务,有电脑配件、零食、饰品和钱塘土特产。办公室里堆满货架和纸箱,快递单厚厚撂着,外间三台电脑前坐着三个客服小姑娘,方旭则拥有自己的一间小办公室。

    骆静语来过几次,客服小姑娘都认识他,对于这个总是戴着口罩进门的大帅哥,小姑娘们曾试图“调戏”他一下。不过骆静语毫无反应,方旭又让她们别发春,后来就没人再敢造次。

    在方旭办公室坐下,骆静语也不需要和他寒暄,直接把占喜写的那几张纸拿给他看。

    “这什么?”方旭很懵,骆小鱼还是第一次准备这样的东西给他。

    可等他一张、一张看完后,他沉不住气了。

    “发言稿”里,占喜先分析了一下国内烫花行业的现状:一门小众产业,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有钱人的游戏,从业者少,客户也少。只是基于庞大的人口基数,从业者只要技艺精湛,并且不断研磨进步,还是可以以此为生。

    然后,她讲到徐卿言和小鱼的师徒关系,徐卿言的履历和水平,小鱼的履历和水平,阐明徐卿言在国内烫花界是怎样的地位。

    接着,占喜讲到小鱼的职业理想,做汉服、洛丽塔洋装的相应饰品当然是业务中很大的一块,但他更想做的是高端业务,比如和奢侈品品牌合作的高级成衣定制、大牌秀场布置、上档次的宴会布景等等。他还想设计作品参加国内外的展览和比赛,有了良好的业绩和口碑后,希望能让作品参加手作拍卖。

    这一切,并不是不能达到的,他有手艺,只是没有渠道,没有机会。

    最后,占喜回到正题,说到池江先生定制樱花树的事。小鱼已经知道方旭虚报高价,并且被池江先生当面“拆穿”,这种事如果让徐卿言老师知道,小鱼在业内的口碑会受到巨大质疑,十分影响职业前景。

    对于这单虽然谈成、却不甚愉快的生意,小鱼的诉求是:

    一,方旭必须向他保证,以后不能出现类似事件,报价必须要经过小鱼的同意;

    二,饰品开仓预定量必须以小鱼的计划为准,绝对不允许超量预定,如果超量,小鱼有不做的权利,一切后果由方旭负责;

    三,方旭必须要为小鱼拓宽业务渠道,如果半年内业务方向再没起色,小鱼会考虑终止和方旭的合作;

    四,池江先生这笔22万的订单,小鱼必须拿到70%,也就是154000元,一毛都不能少。

    这些内容,基本上把骆静语想要说的话都表达出来了,如果让他自己打字说,别说方旭有没有耐心听,就算给他一下午,他也不见得能说得清楚。

    方旭看完后,气得手发抖,差点把纸给撕了,抬头看骆静语,后者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也正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你找谁给你写的这玩意儿?”方旭扬扬手里的纸,人往办公椅上一靠,“骆静语,你翅膀硬了是吗?威胁我啊?”

    骆静语摇摇头。

    方旭冷笑,架起二郎腿:“你不想想,三年多前你在干什么!是不是都忘了?你在做那些乱七八糟的蜡烛和塑料片儿!在地摊上卖!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你的房子哪儿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啊?”

    他才不管这样的语速,骆静语能不能看懂,说得又气又急:“你知不知道就你说的那些汉服和Lo装饰品,我花了多大力气才打开这块市场?你以为这些东西很便宜啊?很好卖啊?你知道我加了多少汉服群和lolita群?每天和一群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聊天,给她们科普烫花和那些普通的绢花有什么不同!让她们知道戴我们家的首饰就是逼格高!这种概念,我花了多少时间去灌输!你知道吗?!你知道个屁!”

    “和奢侈品品牌合作?你做梦呢!蛋糕就这么点儿大,又有几个大佬在上面蹦跶

    ,轮得到你吗?你能分到汉服这杯羹已经要烧高香了!一年赚几十万还不够啊?你想干什么呀?年入百万啊?!”

    “你以为我很空吗?我这儿要养着人,这么多生意要做,你的这一块,我都没让人插手,全是我自己在搞,又做视频又聊客户,打包发货管售后!终止合作?行啊!终止啊!谁怕谁啊!我没了你这块业务我照样吃得饱,你没了我你活得下去吗?!”

    “报二十二万怎么了?谁规定不能报了?徐卿言报二十万,咱们就必须报得比她低吗?她特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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