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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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榕庭居,谈韵之边脱袜子边把金泊棠的事跟谈礼同提一嘴。

    谈礼同斟茶的手一顿,茶水断节,片刻后才恢复。他瘪瘪嘴,见怪不怪道:“我就说是这样!哪有男人会无缘无故不要自己的儿子,肯定因为喜新厌旧。要不就是他新老婆太厉害,逼着他扔掉小秧。”

    谈嘉秧也跟着脱袜子,十月的地板已显寒凉,徐方亭制止他:“脱袜子会流鼻涕。”

    谈嘉秧听不懂,估计懂了也不从,死活要脱。

    徐方亭仰头道:“小东家,你别脱袜子了,谈嘉秧会跟你学。”

    谈韵之刚拔出一个变形的袜子头,撒开手,往回扯了扯,咕哝道:“又怪我……”

    他只能弯腰把另一只袜子穿上,脚尖点了点谈嘉秧的,“快把袜子穿上,你看舅舅也穿了,不穿要去医院扎手指头。”

    徐方亭说:“你别吓唬他。”

    谈韵之说:“他又听不懂。”

    “他能听懂你的语气。”

    “……谈嘉秧,快穿快穿。”

    徐方亭边给他套袜子边哄他看谈韵之,甚至架起他腋窝直接让他穿袜子感受地板。

    谈韵之故作夸张小跑,奇怪动作成功吸引谈嘉秧注意力,他嘻嘻跟着跑进客厅。

    徐方亭终于舒一口气。

    谈韵之把谈嘉秧飞进波波池,谈礼同旁观许久,忽然说:“金泊棠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小秧在他家没人管肯定废了,不如塞来我们家,能养成什么样就什么样。老子到死都是老子,以后小秧发展得好,他肯定会上门认亲,多一个人给他养老;要是发展不好,那眼不见心不烦,他照旧一身轻松。”

    谈韵之冷笑道:“你倒是挺了解他,不管孩子这一点上,你们两个真是臭味相投。”

    谈礼同毫不愧疚道:“男人嘛,就那几个心思,等你变成男人有小孩就懂了。”

    “……不想懂。”

    谈韵之欠身掏出手机,又一手抱腰,一手举着玩,明显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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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易坦静的盒子诱哄道:“谈嘉秧,甜甜水!”

    谈嘉秧对吃食反应比他自己的名字强,扭头确认,立刻光着脚丫奔过来。

    徐方亭叫停道:“哎,谈嘉秧,你的袜子呢?”

    她指着他的脚丫,又重复一遍“袜子呢”。

    但谈嘉秧眼里只剩下甜甜水。

    “又怪我……”谈韵之回应比较积极,双腿微抬,足掌相击,叫了两声,“我的还在,这回不干我事了吧?”

    徐方亭可不关心他脚冷不冷,道:“找找啊!”

    她单手把谈嘉秧抱进餐厅BB椅,谈韵之扫描一遍沙发与地板,一无所获,只能跨进波波池,像猫刨屎坑一样,往波波球里扒拉袜子。

    徐方亭喂完甜甜水,谈嘉秧往易坦静瓶子伸手,巴巴望着她。

    “喝完了,只能喝一点点。”

    谈嘉秧发出不满的声音。

    徐方亭只能说:“不能喝了。”

    “找——到——了!”

    谈韵之甩着两节小袜子进来,递给徐方亭。

    “给!”

    徐方亭示意待清洗的量杯,说:“好事做到底,你顺便给他穿吧。”

    “……”

    谈韵之只能蹲下来给他逐个套上。

    徐方亭嘀咕一句:“真好奇你一个人怎么带他的……”

    谈韵之懒于干活时,便会说好话哄别人出力:“带小孩当然还是徐姐专业啦!”

    说完,他勾下脑袋给谈嘉秧做了一个倒立的鬼脸,谈嘉秧激动往他脸上糊巴掌,给那边轻巧避过了。

    这话传到她耳朵里,听着像把她局限在“带小孩”这一琐碎的工作中,徐方亭心里不太舒服。大概她志不在此,这般恭维没能带来多大成就感。

    *

    次日午休,到了做雾化的时间,徐方亭和谈韵之赶鸭子上架学会使用雾化机。

    配药剂时,徐方亭自动请缨,谈韵之犹疑地将注射器让给她。

    徐方亭说:“明天周一你不在家,我迟早要一个人弄。”

    谈韵之只能说了句“也是”。

    所有药剂进了雾化瓶,他们轻手轻脚进房间,谈嘉秧被特意引导睡在床边,紧挨床沿更方便吸入药雾。

    徐方亭上床轻轻把谈嘉秧往外再挪一点,谈嘉秧瘪嘴皱眉,睡颜上浮起明明白白的不乐意。

    “可以了吗?”声音如吐雾悄然,雾化机搁置边柜上,谈韵之握着雾化瓶保持竖立,一切就绪。

    徐方亭朝他颔首。

    谈韵之按下开关。

    嗡嗡——

    这一刹那,雾化机开始工作,紧贴柜面的震动声像一串连环响屁,把谈嘉秧搅醒了。

    谈嘉秧尖声哭泣,左右寻找徐方亭。徐方亭下意识躺下,搂着他拍背哄睡。

    谈韵之关上雾化机,一手还举着雾化瓶,本来单膝跪着,这会直接盘腿坐下。

    再过一会,他发现雾化机上有个凹槽,刚好可以将雾化瓶别稳。

    他灵机一动,把衣篮子搬过来,摘下雾化瓶,将雾化机埋进没叠整的干衣服里。

    徐方亭还在拍背,支颐欠身看了眼。

    谈韵之挑眉无声道:“厉害吧!”

    “……开始吧。”

    徐方亭小心翼翼把谈嘉秧翻面,侧卧冲着谈韵之。

    这一回,雾化机的震动声被埋住大半,只有极其轻微的喷雾声,谢天谢地,谈嘉秧只是皱了下眉。

    徐方亭和谈韵之不巧对上一眼,刚刚一直低声交谈,此时大概以为对方有话要说,对视持续了一小会。这一刻他们好像读懂了彼此,眼神中只有一个意思:累。

    可是谈韵之有钱,有她或者其他保姆作为退路,但她没有,两样都没有。

    然后,疲倦真的拉扯开两边目光。徐方亭垂眼望着谈嘉秧的耳垂,谈韵之盯着床沿,机械地触抚光滑的红木。

    谈韵之欠身掏出手机,以床沿托着左手腕随意翻看。

    片刻后,雾化瓶被人轻轻转向,谈韵之看过去,徐方亭把歪了的口子拨正,雾气重新喷在谈嘉秧唇鼻处。

    谈韵之轻声问:“你要睡一会吗?”

    “……等会。”

    谈韵之问完方觉唐突,如果她坐在他床边地板上,盯梢他,他估计也难以入睡。

    徐方亭想着却是:一会还要叠衣服,哪来的时间……

    *

    “雾化午睡”持续六天,谈嘉秧适应这股冷空气,咳嗽症状减轻,再休养几天回到星春天时,已是十月下旬。

    星春天多了一批年轻的实习生,一人跟着一个正式教师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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