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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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手是他们没跑了。◎

    正月初八,东方既白,皇宫东南方一处三进大院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厢房出来,左顾右盼蹑手蹑脚出了内院来到前院。

    这人既不是梁上君子也不是胆大包天敢偷主人家东西的奴仆,而是这家大小姐孙蔷薇。

    只是此孙蔷薇不是彼孙蔷薇。

    三天前,孙蔷薇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为了省几块钱电费跑去护城河边杨柳树下乘凉。乘凉就乘凉呗,看到几个人叫叫嚷嚷她就跑去围观。看就看呗,看到一个不会水的大爷救搁水里扑通挣扎的俩孩子,她也往下跳。

    最后那仨人是救上来了,她却因为脚抽筋沉下去了。

    如果就这么死了,孙蔷薇也无怨无悔。反正她无父无母,一个人吃一个人睡,又因赚钱不易忙着养活自个甚少交际,也没有要好的亲朋,没人会为她伤心流泪。顶多感慨一句,可惜了。

    可惜没死成,穿到了一个正史上不存在的朝代周朝。

    好在周朝虽然比唐晚了许多年,民风倒是类盛唐,郊外经常可以看到学虢国夫人骑马郊游的女子,街上出来闲逛的女子也比男人多,也不见有裹小脚的,这让孙蔷薇放心许多。

    不幸的是她在一个一头碰死过去的小姑娘身上活了过来。

    姑娘与她同名同姓,年方二八,五官明艳,漂亮的照着模糊的铜镜她都能爱上“自己”。不同的是姑娘父母近几个月先后去的。孙蔷薇有原身记忆,总觉得这爹死的蹊跷,因为他身体一向很好,突然就不行了。

    孙蔷薇怀疑是她两个伯父干的,因为他们一直羡慕嫉妒她爹。

    怎奈原身没见过死人,她娘体弱多病又只顾悲伤,这爹的后事交给她大伯和二伯操办,以至于母女俩都不知道这爹死后肤色不像正常病逝。

    原身她娘见丈夫的丧事办的周全体面,以为两个大伯上了年纪性子也比年轻时好了许多,临终前把唯一女儿托付给两家人。

    她前脚入土,后脚两家人凶相毕露,先搬进原身家,然后帮她打理她爹半年前置办的一处三间两层酒楼。不过这还没完,紧接着嫌她十六岁了还没定亲,再过几年没人要了,张罗着给她定亲。

    原身提出为父母守孝三年,两个伯父气得破口大骂,言多有失,原身这才意识到两个伯父确实跟她父亲在世时说的一样不是东西。

    然而晚了。

    她爹娘害怕唯一的姑娘早夭,对她是千娇百宠,把她宠的除了会富裕人家女儿必学的琴棋书画外,旁的一窍不通。

    平日里更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哪是两批豺狼的对手。

    不经原身同意给她定下一门亲事,还是个八十岁的白发翁。

    两家人这么恶毒,凶手是他们没跑了。

    可惜原身连这事都不知道。还是她家酒楼掌柜实在看不下去,收买了原身家买菜的婆子,让其给原身递的话。

    得知此事原身去找她伯父令他们退了这门亲事,否则她撞墙自尽。两个老匹夫以及他们的婆娘嘲讽她有能耐就死,不死就嫁。

    正巧原身不想活了,也让买菜婆子给酒楼掌柜捎口信,哪天她死了就是两个伯父逼死的。掌柜直觉不好,以向“东家”请教为由来阻止原身,恰好碰上她撞墙。

    掌柜的精明,大呼小叫找郎中,街坊四邻以为出大事了纷纷跑来帮忙,然后看到原身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

    原身两个大伯没想到她柔柔弱弱真敢死,又被街坊四邻撞个正着,吓得那叫一个六神无主面色如土。因此不敢逼她,还把整日守在她房门外的人撤了。

    这倒方便了换了芯子的孙蔷薇。

    没人时刻盯着,孙蔷薇翻出她爹在世时帮她存的体己。要不是这爹不止一次叮咛原身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这些金银也会被那些人骗去。

    孙蔷薇先谴退照顾她的老妈妈和贴身丫鬟,以及帮她传信的买菜婆子。后盯着她大伯那群人的作息。

    连着观察两天,孙蔷薇确定她大伯那些人天不亮不起,也知道晚上虽然会关城门但没有宵禁,而她又担心夜里出去碰到心怀叵测之人——出了狼窝进了虎穴,便把出逃时间定在天蒙蒙亮。

    孙蔷薇打算安顿好了,请了丫鬟婆子家丁护卫再回来给她爹报仇,夺回家产。

    溜到大门边,孙蔷薇总觉得这么走了太便宜他们,

    这所宅子花费了她爹娘好几年积蓄,住在里面的不光有孙家那些杂碎,还有见她一个弱质女流斗不过孙家那些人而倒戈的恶奴。

    总的得有三十口子。

    孙蔷薇不怕死,但她不想死,也没有勇气自杀。为了一群杂碎把自己折进去也不值得,所以不能一把火把这宅子烧了。再说了,左右邻居是无辜的。她家宅子大,一旦着起来势必火苗窜天烧到街坊四邻。

    孙蔷薇又想想,眼中一亮,放下包裹朝墙角走去。

    城中没茅房,不论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卒家中都只有恭桶。每日都有人来收夜香。而孙蔷薇家男人用的桶就在前院墙角。

    孙蔷薇捏着鼻子拎出来朝厨房走去。

    那些锅碗瓢盆,即使孙蔷薇明日就能杀回来,她也不会再用——恶心。

    孙蔷薇上辈子穷怕了,很珍惜粮食,没舍得糟蹋,就把夜香倒在锅碗瓢盆上。灶台也没放过。

    扔下恭桶,孙蔷薇尤不解恨,又溜回内院拎出女眷用的桶倒在各个房门口,让他们一出门就踩一脚排泄物。

    大功告成,孙蔷薇最后看一眼她的杰作——这让孙蔷薇想起上辈子的同事不止一次在背后说她,看起来端庄可人,其实是个睚眦必报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人。

    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懂礼貌,张嘴大哥闭嘴大姐的叫着,其实心肠硬的很。要是惹到她,能抡起她切菜的大刀把人砍了。

    孙蔷薇上辈子是个厨师,什么煎炒烹炸,蒸羊羔蒸鹿尾儿,烧花鸭烧子鹅,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没有她不会的。

    有几次在餐厅拐角听到那些人这么嘀咕她,孙蔷薇要不是打不过几个大老爷们,她也舍不得那份工作,非大闹一场不可。

    至于主动害人杀人,她是不敢的,那些人太高看她了,她又不是畜生。她是正常长大受过多年教育的人。除非没了活路,怎么着都是死。

    突然听到“吱呀”一声,孙蔷薇怀疑家丁起了,拎起行李就往外跑。

    到胡同口不见人追来,孙蔷薇轻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朝前门大街走去。

    要说出城,孙蔷薇得往反方向去。可等城门打开天都大亮了,在那边等着一准被她伯父伯母逮个正着。

    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孙蔷薇决定在城中安营扎寨,给他们来个“灯下黑”。不过不能在东城。她家在东城,她家的酒楼也在东城,虽然原身以前很少出去,但很多人都知道她,甚至不少妇人孩童还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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