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亲兄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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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午后, 蝉鸣阵阵,魏府几无草木,石板砖被白花花的日头照着, 叫人凭添几许热意。屋子的门窗都敞着,竹帘半垂, 与外头相比倒显得阴凉。明舒坐在窗下摇着蒲葵扇等陆徜出来,蝉鸣绕耳催人眠,她昨夜又几乎没阖眼, 故等得昏昏欲睡。

    陆徜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明舒的头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手里的蒲葵扇无意识地摇摇停停。

    饭食已经摆好, 没有大鱼大肉的重口菜,只是粥糜小菜这类清淡之物。时辰早过饭点,陆徜自己盛了粥,拈了糕点随意吃起,并不吵明舒。

    明舒小睡片刻, 头忽然重重一点, 险些磕在窗棂上,把自己给闹醒, 她揉着眼抬头时, 陆徜已经吃完了饭,正不声不响收拾碗筷。

    “我来我来。”明舒忙过来帮忙。

    他一个伤患, 哪能让他动手?

    陆徜仍是没住手, 不过也没拦着明舒, 两人一道把碗盘收进食盒内。其实这是陆徜的习惯, 幼时家贫, 他与曾氏相依为命, 为了减轻曾氏负担,他很小便学着自理家事,吃完饭是一定会马上收拾碗筷洗刷,无需曾氏再操劳。如今哪怕他自家有了下人,哪怕魏府也有可供差遣的下人,他这习惯也仍未改变。

    明舒却不一样。她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是个娇生惯养的标准千金,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日子,但如今却也养成了陆徜的习惯。即便陆徜暗地里再怎么使劲待她好,她的生活也依旧被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这改变不是不好,却多少透着点心酸。

    收拾好了碗筷,明舒把食盒交还外面的下人,下人很是诧异,道了数声谢方才离去。她转头看到陆徜站在窗下怔怔看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

    “发什么呆?”明舒问了句,走到盆架前扯下干帕,“坐下吧,我替你绞绞湿发。”

    陆徜刚沐过浴,身上是清爽好闻的澡豆香,里衣外头只罩着件月白薄袍,约是肩臂有伤的缘故,衣裳系带并没系牢,襟口微松,锁骨清晰可见,脑后湿发也没拭干,垂覆肩背上,整个人便不似往常的端整,透着极其罕见的慵懒。

    十足十的病中美人。

    他没拒绝明舒的好意,坐到窗前,由着明舒摆弄。

    明舒一把捞起他所有长发,拿干净的大帕子包住,由上往下用力按着吸水,再慢慢绞拧,而后将帕子展开,兜头盖下,又摩挲起他的头来。

    “阿兄头发真好。”一边擦,她一边感慨。

    比女人的头发还好,青黑浓密还顺滑,像一捧绸缎。

    陆徜蹙蹙眉:“怎么又成阿兄了?”

    “叫顺嘴了,哪那么容易改?”明舒道,“况且……你这兄长当得挺称职,我可舍不得平白无故少个阿兄。”

    “……”陆徜是极不想再听到“阿兄”这个称呼的,“便是不认我做兄长,我也还是待你如初,有何舍得舍不得?“

    “那差别可远了。不拿你兄长,你指着我能给你擦拭头发?”明舒说话间把湿帕扔进他怀中,又从荷包里摸出自己的随身小玉梳。

    “为何不能?”陆徜反问她。

    “我呢……除了亲人之外,只给我夫君梳发媲头。你现在只是沾了我兄长的光而已,知道吗?”明舒用自己的梳子,由上

    自下,慢慢梳陆徜的发。

    陆徜神情却微微一滞。

    明舒这话,话中有话。

    她在回答那一夜,他对宋清沼说出的那番剖白。

    明舒听到了,就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听到过,她知道陆徜为自己做了许多,也清楚心底对陆徜确有几分悸动,但她记忆未复,对过去又一无所知,人还陷于浑噩之中,即便梦境已清,可感情依旧混沌。

    这种情况,并不适合她去确定任何一种“亲人”以外的关系。

    阿兄,就让他依旧是阿兄吧。

    “我知道了。”陆徜没有反驳她,又问她,“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这取决于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明舒缓缓梳着陆徜的发。

    陆徜沉默,望着窗外不语,明舒便静静等他,手上的梳子依旧轻缓地梳过他的长发。

    良久之后,陆徜似做了个颇为艰难的决定般开口:“我在帮三殿下查一桩江宁的劫案。”

    明舒始终都要知道家中所遭之事,与其一个月后突然获知全盘真相,或许尝试慢慢让她接受,会更合适些?

    陆徜想,她的痛苦也许不会减少,但受到的冲击可能会小一些。

    听到“劫案”一词,明舒心中便“咯噔”一响,泛起些微痛楚。

    “这桩劫案地方官府已经了结,不过其中尚有疑点,所以殿下命我暗中调查。我派去江宁的人近日已经抓到其中重要证人,正将其押送入京,不想在京城外被人劫走,而你我也在京中遇刺。”陆徜一边说,一边转头留意明舒的神色。

    只要她神色中有任何异常出现,他便不会再继续。

    明舒却攥住他的长发,伸手将他的脸推回去:“给你梳头呢,别转过来。”

    头发才五成干,需得干到八成才不易犯头疾。

    “伏击你的那两人已被魏叔抓获,今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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