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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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迎清明明每天都在睡,身体却还是像时时刻刻在被透支,总感觉睡不够,睡不醒。

    之前能睡得极沉。

    睡着了梦境纷呈,有的不着边际,有的是现实的镜像,有坏也有好,偶尔她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更是不想醒来。

    半梦半醒的中途,转个身,半睁开眼愣上一会儿,又能接上下一个梦。

    今天睡下后,却怎么也睡不安宁。

    梦里,像是又回到跟他在卧室相对而立的情形,说过的那些话时不时在耳边萦绕,但他的表情和语气始终模糊,叫人看不清摸不到。

    只有最后留下的背影却十分清晰。

    也许是程越生身上的衬衫长裤,莫名让她联想到一些男士着装的样式,跟着就梦回州港的一个夜里,他喝了酒,她从他身上仔细地解开衣扣裤链,替他脱下的衬衫西裤。

    恍惚间想的是,程越生还有不少衣服在她家里,得尽快回去收拾出来给他。

    接着画面就回到南江那间卧室,被子下,她靠在他胸膛,两人看着电影,他接到一个电话后,穿衣出门。

    这一走就是好几天,她没他的任何消息,心急如焚。

    打给他,程越生接了,她问他:“你这几天干什么了?”

    他回:“你管不着,不都分手了?”

    才挂了电话,她正哭着,李方长又打来,问她要不要参加程越生的葬礼。

    她心如刀割,半天说不出话,嗓音如被砂纸磨过般沙哑:“我才跟他打了电话……”

    李方长说:“那不是他,他不想你伤心,找人骗你的,他从你家离开那晚就被人杀了。”

    她不信。

    李方长又告诉她,程越生本来能躲过一劫,但仇家拿她作威胁,程越生就跟人同归于尽了。

    她说不可能,程越生早就跟她分手了,再拿她威胁他有什么价值?

    她去李方长说的墓地求证,葬礼刚刚结束。

    天沉似夜,工作人员正在封墓。

    一群身穿黑衣参加葬礼的人,正团团围着一座新墓,有他的几个亲人,几个好友和下属,以及一个小孩。

    人人脸色沉重,掩面拭泪。

    墓碑上清楚写着程越生的名字,墓碑照片上的面孔英俊年轻,神情冷峻,严肃时总让人觉得压着眉头,却压不住眼中的狂妄不羁。

    不难看出,用的是他更为年轻时的照片。

    样子跟顾迎清曾经看的他的冰球比赛录像,开场的球员介绍里的面容重叠。

    她总感觉里面的不是他,走过去不顾阻拦,要去掀墓盖。

    没人拦得住她。

    人没火化,里面有棺,别人不肯帮她,她就自己动手。

    扒开石板又是泥,她一点点挖,满手脏污,泥巴和着泪水。

    终于看见棺盖,她推开一半,瞧见一双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穿了合身西装的腹部。

    他从不会做这样规矩又安静的动作。

    但这双手……她认得出来。

    顾迎清这回自己醒了过来,是抽噎着醒来的。

    眼泪还在淌,脸下的枕头早已经湿透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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