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 13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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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熹言辞恳切而又真诚, 好似不掺杂半点私心。

    事实上她的确没有半点私心。

    可碍于前科累累,劣迹斑斑,薛进只当她心智有所成长, 能把谎话说得更滴水不漏, 能把图谋隐藏的更深不可测。

    薛进心中难以避免的生出些许惊惶, 薛军与朝廷大战在即, 他和楚熹聚少离多是必然的, 楚熹有了这份本事, 还不得在他无所察觉之中开出一片片桃花。

    薛进甚至考虑要不要在楚熹身边安插几个眼线, 以便在桃花含苞待放的关键时期贴根掐断。

    楚熹哪里晓得薛进在盘算什么,看他心事重重的模样,还以为他在为江北的帝军发愁, 只从背后环抱住他精瘦的腰, 柔声细语宽慰道:“别想那么多,不管怎样,还有我呢,我一定会帮你的。”

    薛进相信楚熹这句话是真的, 正因相信,更为烦闷, 感觉就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又被塞了一颗甜枣。

    但抛开一切复杂的背景,他和楚熹是夫妻,归根结底最让薛进生气的是他自己,在得知妻子和别的男人有苟且, 并且证据确凿的情况下, 他没有半点为夫者的尊严, 连发个火, 大声说句话,都怕楚熹和他撕破脸,怕楚熹和他摊牌,怕楚熹把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变成纯粹的利益关系。

    “薛进?你脸色真的很难看啊,到底怎么了?”

    “……”

    薛进憋了半响,生硬的吐出两个字:“头疼。”

    薛进的身体十分健康,极少开口抱怨哪里不舒服,他罕见的示弱不得不让楚熹产生一丝泛着母性的怜爱,于是盘膝起身,将薛进的脑袋搬到自己大腿上,两根手指绕着薛进的太阳穴打转,一边揉一边问他:“这样有好点吗?”

    夫妻俩在床笫之事上也鲜有温情,使得这偶尔流露的片刻关怀显得格外贵重,格外能击碎心防。

    薛进轻叹了口气,侧身搂住楚熹的腰,将脸埋在那柔软的小腹中。

    他想,楚熹若是能说一辈子天衣无缝的谎话,永远不把那些歪心邪念闹到明面上来,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权当是为了楚楚。

    “睡觉。”薛进闷声说。

    “不吃饭了?”

    “不饿。”

    “多少吃点嘛。”楚熹好言相劝:“不吃饭是不行的,容易得胃病,胃病严重了小命都会丢掉,这有科学依据。”

    楚熹的“科学”一出场,再无懈可击的大道理都要退避三尺。薛进只好说:“还不饿,待会吃。”

    “好呀,那你睡会,吃饭时我叫你。”

    自得知楚熹坠江,薛进几乎没有合眼,早已是疲倦至极,这般枕在楚熹腿上,没一会的功夫便沉沉睡去。

    直至楚熹唤他:“薛进,醒醒。”

    “嗯……”

    “我让厨房煮了粥,还有冬笋汤和你最爱吃的芥菜饺子。”

    薛进睁开眼,见楚熹抿着嘴朝他笑,也不禁挑起唇角,虽然不算热烈,但称得上多云转晴:“好,这就起了。”

    薛进一觉醒来头发总会松散,他习惯性的到镜子前整理,刚对上镜子里的自己,不禁一愣,鬓边那一根根碍眼的白发全都消失了,看上去一片乌黑,黑的很干净很痛快。

    思及入睡前楚熹搭在他头上的手,薛进转过身问:“你帮我拔了?”

    “什么?”

    “白头发。”

    “哪有白头发,我瞧瞧。”楚熹凑到他身边,踮起脚来东看看西看看,满脸茫然地说:“没有啊,你才多大岁数,还能长白头发。”

    若非今早无意间看到镜子,薛进真会相信她的话。

    吃过晚膳,楚熹让仆婢掌灯,铺纸研磨,开始给谢燕平写信。

    虽然知道陆游在谢燕平手里,但这件事毕竟是一桩秘密,楚熹不便开门见山的直接向谢燕平讨人,斟酌了好久,才写下一封意在叙旧的书信,并在这封信当中很委婉的暗示自己和陆游关系非同一般,继而打探陆游的行踪,表示愿用十万石粮草换取陆游。

    用薛进的话说就是“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猥琐的色眯眯”。

    “你懂什么。”

    &nbsp ;“我是没有你懂。”

    楚熹把薛进的阴阳怪气当耳旁风,只问他:“这信怎么送去江北呢?”

    薛进道:“当然是悄悄送去。”

    “嗯……我得找个安阳人。”楚熹说到这,忽然想起来:“老四呢?他最近可还好?”

    提起小舅子,薛进低头捏了捏鼻梁,一副很烦心的样子。

    “是不听话吗?”楚熹拧起眉头:“他哪犯毛病,你跟我说,我去收拾他。”

    楚熹对谁都是好脾气的笑脸,唯独老四老五两个弟弟,身为长姐,教训起弟弟来派头极大,那才是旁人想象中的楚霸王。

    薛进叹道:“不是不听话,是太听话了,任凭怎么折腾,就咬着牙不打退堂鼓。”

    若是在三年前,楚茂和有这股志气,楚熹一定很高兴,在军营里历练三年,出来以后怎么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可现如今帝军来势汹汹,薛军也立下血誓要攻打江北,隔着一条大江,但凡兵败就是狼奔豕突的惨败,说句难听话,炊兵都未必能全须全尾的活着。

    “他这会在哪?”

    “铁骑营。”

    两军交阵,水兵先手,铁骑营和弩营紧随其后,老四的位置无疑很危险,要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薛进很是为难道:“我怕他出事,没法向你老爹交代,想把他调出铁骑营,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的命是命,薛军数十万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

    此话一出,薛进就是存心想护着老四,也不好做的太明目张胆。

    楚熹直咬后槽牙,低声骂道:“真反了他了,这个不识好歹的小王八蛋!”骂完了还不觉得解恨,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口,唤外头的护卫:“来人,去铁骑营,把楚茂和给我叫来。”

    楚熹在沂江力挽狂澜,兵不血刃的救了一舰船将士,足足三千人还外带一个大将廖三,在薛军的声望更是扶摇直上,可以说沙场之外,她的命令分量堪比薛进。

    护卫没有二话的应道:“是!”

    薛进这个做姐夫的,拿小舅子没有办法,倒是很乐意让楚熹出头,只假仁假义的劝道:“他到底年纪小,别来硬的,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靠窗的软塌后有个博古架,上面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物件,都是楚熹前几年在这住时留下的,她随手取下一鼎青铜香炉,端端正正的放在木几上,一边摆弄香料一边道:“老四和老五不一样,你跟老五讲道理,老五能听进去,老四纯粹一根筋,就认自己那套死理,非得和他来硬的,叫他怕了才算完。”

    薛进看她笨手笨脚的往香炉里夹炭,伸出手臂接过了火钳:“你们家人怎么都偏心老五,也难怪老四赌着口气不回家。”

    “什么叫偏心,我这是实事求是,你看老五,根本不用管,从小就知道读书上进,老四呢,书不好好读,吃喝玩乐有一手,他这些年用掉的银子比我还多,整个一纨绔子弟,老爹和我说他,他还埋怨我们偏心,烧得他。”楚熹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我要真瞧不上他,还有他的今时今日。”

    楚熹前面那番话兴许还有点主观臆断,可最后这句倒是半点不错,楚家除了她,剩下的皆是庶子,不论搁在哪个权贵世家都上不得台面,也就比寻常下人地位稍高一筹。

    薛进略感无奈道:“你越这么说,老四越要做出点成绩给你看,更不会离开铁骑营了。”

    “我肯定不会当着他这么说啊。”楚熹把香片扔到铺好的炭块上,气味很快便弥漫出来,铺满整间屋子,她朝着薛进笑:“你们西北那种地方,居然盛产香料。”

    “我们西北哪种地方?”

    “自古以来,荒蛮之地……但我想一定是个青山绿水的好地方。”

    薛进一贯很少提及自己的故乡,大概每每提到关外的西北,他就会想起惨死在月山关下的父亲,想起那深入骨髓的血海深仇。

    只是今日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眼神怅然道:“西北没有青山绿水。”

    楚熹看他似乎很有倾诉的欲.望,便蜷起双腿问道:“那有什么。”

    “雪山湖泊。”薛进说:“西北王府后是一片比海还蓝的镜湖,镜湖之外是延绵不绝的雪山,而雪山之上是一望无际的云雾。”

    “我小时候很喜欢在镜湖边骑马,那匹马叫白雪,很温驯,很乖巧。”

    楚熹幻想出那副情景,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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