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别讨厌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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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扶微二话不说先将门阖上。

    确认门外的人影不是幻觉,重新扒开一条缝:“你怎么会在这儿?”

    左殊同:“梦仙一案有初步结果,需告知你。”

    他越客客气气,她越看不惯:“平日里不都请卓评事来跑这腿么?今日怎劳少卿大驾了?”

    左殊同道:“几句而已,说过就走。”

    实则柳扶微并无逐客之意,她心里也有话想问,只听他真说了两句就走人,哼了一声:“我未梳洗,也没用过早膳,少卿大人若是问要事,总该让人先填饱肚子。”

    左殊同立于院中:“我等你。”

    柳扶微又唤来阿萝,“我要在亭子用小食,馎饦要辣,红薯要现烤。”

    不止阿萝,连周姨娘都被柳扶微这番举措震着,忙不迭溜进屋来数落:“阿微呐,人左少卿来了有一会儿了,我起先叫阿萝把你叫醒,左少卿说不必,在你院子那处等了半个多时辰,你可不能趁老爷这两日不在府上,惹出事端来。”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怎么就说我要惹事。”

    柳府不大,小小的凉亭内,也无非一石桌,两圆凳。

    院内也栽种了槐树茶花,一方小池内也养了几只锦鲤,早春之时闲坐亭中,亦得几分闲趣。

    阿萝放下早食,乖乖退下。

    两人相对而坐,柳扶微象征性问:“一起?”

    左殊同摇头:“不用。”

    她舀了一勺汤,边吹边问:“左少卿要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左殊同道:“此次‘梦仙案’主使,乃是国子监忌酒裴瑄。”

    原来,他一大早天不亮就过来说案情,是为了让她定心的?

    这个结论太孙殿下已同她说过,柳扶微故作讶异道:“堂堂国子监忌酒,竟是此等人面兽心之徒?”

    左殊同道:“嗯,像你一样被卷入幻境者甚多,虽多已救出,被困过久的人终究神识受损……”

    她听着,眼神不由自主瞄到他身后的佩剑上,脑海里不时回想起司照昨夜所说。

    左殊同察觉到她微微出了神,不觉停下:“在听么?”

    “听着呢。”

    “裴瑄找了许多执笔者,次次不同,是以涉案者者众多,非能逐一查到。此次见微书肆的执笔者,是说书人池子春,他对于此案供认不讳,也将名单一一交出,唯独没有你。”

    这一点,柳扶微也知道了:“恐怕是没被逮着,躲起来了吧。”

    左殊同道:“既是有人欲对你图谋不轨,你今后还需多加留心,出门切忌落单,勿要去人烟稀少之处。”

    “哦,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才一大早跑来找我的?”

    “事关性命安危,你应当慎重。”

    “还有其他话么?”

    左殊同原本是问看她身体恢复如何,听出她言语颇有

    不耐之意,起身道:“没有了。我尚有公务在身。”

    言罢转身,迈下石阶。

    柳扶微眼见他步步走远,恨不得他就这么走了再别回来,待他行到第十步时,终于忍无可忍:“如鸿剑能挪移人的伤口,是不是真的?”

    左殊同回身,眸色一瞬间的惊诧被她捕捉到。

    无需他承认,只看对上他的眼睛,柳扶微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是真的。”

    “你怎知……”

    “你只要告诉我,当日,我脖子上的伤是否被你转嫁到自己身上?”

    左殊同唇线紧绷,没吭声。

    他这片刻的沉默,柳扶微已然起身,踱至他跟前。不等他回答,掀开他执剑的右手袖袂,一条深邃细长的伤疤自手腕蜿蜒而上,看得她瞳仁一缩。

    左殊同迅速收袖,道:“伤势较轻。”

    她就是再迟钝,也看得出来这伤口自内往外,是骨连着筋一并断裂过。

    他避不开她的眼神,道:“是太孙殿下告诉你的?”

    柳扶微满肚子闷火无处发:“是。如果不是他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左钰,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听我指责你、错怪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意思啊?”

    “我没有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一句都不和我提?”

    他沉默了一下,道:“因为,那不是万全之策。”

    她没懂。

    “若那时,袖罗教对你痛下死手,就像对待其他人那般取下你整颗头颅,我依旧救不了你。”左殊同道:“我本就是在赌,最终也并未赌赢,你怪我,并未怪错。”

    晨雾浮荡在院落之中。

    明明他语气平淡,可她那种心口沉甸甸的感觉又来了。

    直觉告诉她,左钰抗拒这个问题,他甚至担心这个误会被解开,可为什么呢?

    她不懂,只能问:“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蛮不讲理、非要别人摒弃一切来救我的那种人么?”

    “不是。”左殊同垂眸道:“我认为,你没必要为这些小事,再添烦扰。”

    “小事?”柳扶微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你明知道我恼你选了剑,至少应该告诉我选剑的理由……”

    左殊同忽问:“告诉你,你就可以不讨厌我么?”

    她被他这句噎住。

    哪怕他这句话一点暗示都没有,她却听懂了。

    那年,他成了孤儿,自莲花山走了三日三夜,鼓足勇气来到她家门前,对她说:“阿微,我答应你,必定手刃仇人,绝不会让爹娘白死。”

    眼神中,有讨好、有争取、有恳求。

    不止是怕她伤心,还怕她会因此不再理会自己。

    可她还是说出了那句他最害怕听到的话:“左钰,我们没有来往的必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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